顾半夏要用力,势必自己也要抓紧碎瓷片。

  所以手上也被割出了几道口子,隐隐的透着血丝。

  九千岁的眸孔皱缩,眼眶周遭微微泛红,殷红唇瓣紧紧抿起。

  方圆心里暗道不好。

  九千岁将瓷片从顾半夏的手中取出来之后,捏在自己手中,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碎瓷片已经穿透了躺在桌上的男人的手掌心。

  男人似乎连呼救的本能都丧失了,只是浑身哆嗦了几下,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九千岁。

  九千岁松开手,碎瓷片插在男人的手心中。

  九千岁扭头和方圆说道,“带回千岁府。”

  方圆心道:果真如此。

  本来说好要给那位爷的,结果……怕是给不成了。

  方圆哎了一声。

  像拎起一条死猪一样拎起桌上的男人,屁颠颠的跑了出去。

  九千岁将沾上了鲜血的桌布掀开,随便折了几下,扔到了门口。

  他在凳子上坐下来。

  拉着顾半夏,“疼不疼?”

  顾半夏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人好像出现了几个重影,看不真切到底谁是谁。

  有一点像是九千岁那个混蛋,可又好像变成了师兄的样子……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恍恍惚惚。

  可是听到那三个字。

  顾半夏忽然觉得委屈了,她抬脚踢了一下九千岁,“本来不疼,你一问好像就疼了。”

  九千岁扯了扯嘴角,一边抬起顾半夏的手,一边说,“嗯,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个不是。”

  顺手从顾半夏腰间扯出她的手帕,浅浅的擦拭着手心里的血迹。

  差不多的时候,又从身上摸出一小瓶金疮药粉。

  抬起头,睐着撒娇似的姑娘,“忍一下,有些疼,要不再踢我两下。”

  说完。

  他就将金疮药粉撒在了顾半夏手心里的伤口上,又给她用手帕轻轻的抱起来。

  “嗯……”

  “疼?”

  目光斜了一眼顾半夏,顾半夏嗯了一声,果然又踢了他几脚。

  九千岁哭笑不得。

  然后下一秒。

  顾半夏却直接落在了九千岁的腿上,清澈的眸光里氤氲出了一抹水汪汪。

  声音更是像浸了一层水,“热,不舒服……”

  九千岁眯了眯眼睛,她放松下来了,药效又开始了。

  抬手。

  比女人还要白皙娇嫩的时候,在顾半夏的脸上刮了一下,“本督可不敢动你,醒来非得杀了本督不可。”

  顾半夏气呼呼的看着九千岁。

  九千岁忍不住笑出声,手指捏了捏顾半夏的下巴,“那你说,你想让本督怎么做?”

  顾半夏拉着他的手掌,“凉……”

  旋即——

  九千岁掌心忽然被充满,他整个人恍若被雷电劈到似的,一阵电流直接袭遍全身各处。

  深呼吸一下。

  另一只手捏了捏顾半夏的肩膀,“乖,别闹。”

  顾半夏眯了眯眼睛,“你是……你不行,我知道。”

  九千岁:“……”

  ——

  翌日

  顾半夏醒来,腰酸背疼……是不存在的。

  睁开眼睛之后。

  眼巴巴的望着床帷,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忆起来画面稀碎稀碎的。

  先是那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后来又是九千岁,最后好像做梦还梦到了师兄。

  乱七八糟的。

  她抬起手。

  看着被包起来的掌心,微微有些蒙圈。

  九千岁真的来过。

  那个男人也是被九千岁带走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意识在脑海中起来的时候,顾半夏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没跑就好。

  九千岁来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www.songdongxs.com

  顾半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的回忆回忆回忆,什么都没有回忆起来。

  而这时候。

  小六已经跑进来喊她起床了。

  顾半夏所有的思考戛然而止,“好嘞。”

  小六冲进来,还没忘记给娘亲关上房门。

  迈着小短腿跑到床前。

  趴在床上看着顾半夏起床。

  忽然。

  小奶音脆生生的响起来,“娘,娘,你的脖子里被虫虫咬啦!”

  顾半夏垂眸。

  视觉盲区,看不见。

  小六哒哒哒的跑到梳妆台前,捧起一个厚重的小铜镜,给顾半夏送了过来。

  顾半夏皱着眉头接过铜镜。

  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脖子。

  这是……

  小草莓?

  虽然没吃过猪肉,可还是见过猪跑的。

  顾半夏眉头紧锁。

  难不成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可她身上根本没有一点感觉,如果昨天晚上真的和九千岁发生了什么,不可能唯一的痕迹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一颗小草莓。

  而且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顾半夏可以确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

  小草莓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九千岁不行,所以就解解馋?

  似乎只有这个解释合乎常理。

  小六晃了晃顾半夏的胳膊,“娘,你怎么啦?”

  顾半夏连忙说道,“没事,起床。”

  顾半夏怀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心思起了床。

  穿了交领裙襦,刚好把小草莓遮盖起来。

  ——

  千岁府m.songdongxs.com

  千岁爷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在他身上蒙上了一层清浅的橙黄。

  方圆和方正站在不远处。

  方正拉拉方圆问道,“大哥,爷今天的心情怎么这么好?”

  方圆一言难尽,“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

  方正:“你直接说你不知道不就得了。”

  方圆嘿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方正的脑袋上,“你这个小兔崽子,我知不知道关你屁事,赶紧去干活——”

  方正摸了摸脑袋,“不说就不说嘛,不过……爷这样,好像有人情味了许多。”

  方圆:“……”

  过了一大会儿。

  方圆在试探着走上前去,“爷,昨晚……”

  刚说了这三个字,九千岁竟然笑了。

  方圆目瞪狗呆。

  九千岁斜斜的睐他,“继续说。”

  方圆吞咽喉咙,“爷,昨晚的那个人,怎么处置?”

  九千岁这才想起他。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白嫩的小手上被碎瓷片割裂的口子,透出血丝的样子。

  九千岁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本督去会会他。”

  方圆心里啧啧两声,可怜的人呐,自求多福吧。

  他抓紧跟上九千岁的脚步。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阳光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