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这种活可不吃香,无名无份死在外头也无人知。
但它有一样,自由。
常常在黑白两道游走,认识的都是人上人,权和势久而久之也会有,但它要命。
袁衡这活苏禾之前就猜对了,是用命在拼的。
苏禾知道后就跟袁衡聊了一次,袁衡似乎比她还清醒。
袁衡当时跟她说:“你们才是最重要的,我分得清。”
苏禾当时没说话,也不认同,溺水的人往往都是会游水。
你现在知道你想要什么,又怎会知道你不想要更多?
袁衡似乎知道苏禾在想什么,就说道:
“你不想我陷进去,我就不会,你是我路上的一盏灯,有你在我才不会迷路。”
这话袁衡说得认真,但苏禾还是有疑虑。
如果袁衡是正正经经的做政治苏禾会一直支持他。
可是袁衡现在做的事情太过危险,哪怕袁衡有些本事。
见识也高,可常在河边走,怎会不湿鞋,这事很冒险。
权势固然也高,可退下来不容易,而且把柄被人家捏着,到时是圆是扁还不是随便让人捏?
苏禾也是这样问袁衡。
“不会,你想的我之前也想过了,放心,我起点高,退下来也容易。
如果到时我不想继续了我能保全你们,也能一身荣耀下台。
既然又活了一世总得留下些什么吧!而且我想你为我感觉骄傲。
我想你以后每次提起‘袁衡’这个名字时,是以我为荣,是为你自己感到骄傲。”
“为我自己感觉骄傲?是因为我眼光好,看上你了吗?”苏禾记得自己当时哭笑不得。
“是。”袁衡坚定不移说。
—
1966年夏季。
正是个丰收的好时节。
家里多了个小成员‘小炽炽’,大哥和尤慕溪工作忙。阳光文学网
大伯他们抽不出手来照顾,不到四岁的小炽炽就被曼娘接回了袁家庄。
小家伙长得粉粉嫩嫩,被保护的特别好,性格跟大哥和尤慕溪一点也不像。
可可爱爱,人有点呆。
九九称她为‘小呆呆’。
小炽炽虽然是在部队里长大的,但小人特别斯文,跟尤慕溪小时候差得可太多了。
尤慕溪少时的性格比较跳脱,苏禾觉得,炽炽的性格像老师多些,安静、内敛。
对这样的孩子苏禾简直爱不释手。
小炽炽的到来,兄妹俩有了对比,这让小鱼儿的家庭弟位已经被挤到桌脚下。
十岁的九九和八岁的长生也开始上学,村里的学校前几年已经盖好,校长是袁正文。
自从袁正文被镇上所有的学校开除后,他就如他自己所说,回家种田、啃老了。
学校建立以后,当之不让他就是校长。
今年开春后不久,外面闹得很厉害,李祖德和薇薇一家也从广市搬来了南市。
李祖德家几代单传,李伯父和伯母早已年迈,几个儿子最大的也才十五岁,还在上学。
所以来袁家庄后一家之主的担子就交给了他。
对此李祖德没少跟苏禾抱怨,“家大业大时我每个月就得了个月钱,每个月月钱都不够花,全靠薇薇补贴,现在破产了就让我当一家之主!
李祖德问苏禾,“这世上还有说理的地吗?”
苏禾当时就说,“知足吧!起码你还当了二十多年的少爷,再说,家也是你败的。”
苏禾记得当时他的表情很是幽怨,带着些后悔。
苏禾不明白李祖德为什么会后悔,反正事已至此,不到改革开放他是出不去的了。
李祖德后悔什么?
当然是后悔当初不多藏点私房钱,后悔听信了袁衡的鬼话,以为乡下真的能让他乐不思蜀。
能让他享福。
所以他才一点后路没给自己留,从广市到南市,除了一家人的路费他多一毛钱也没有。
他相信阿禾,所以才那么相信袁衡,相信袁衡能让他过上好日子。m.songdongxs.com
结果呢?
终究是错付了!!
“干爹,快点起来干活,记分员来了。”九九赶紧捉醒正在偷懒的干爹,急的脸都红了。
这干爹让才十岁的九九已经操上了心,人懒、还爱耍赖皮。
天天上工想着法子偷懒,上了三个月的工每天拿六个工分。
这六个工分还是耍赖皮要来的,人家要不是看在她爹的脸面上干爹真拿不到六个工分。
最多五个。
不能再多了。
干爹以前没来袁家庄之前下了学她想干嘛就干嘛。
现在天天下了学九九还要来给干爹放风。
九九就怕记分员逮到干爹偷懒少记一分,到了年底分粮食时干爹家分少了,饿着干娘。
夜里睡觉时操的全是干爹的心,近来还瘦了不少。
可把她累坏了。
“世凯叔叔。”九九心虚打着招呼说。
“九九放学了啊!”
“是呢!”九九回道。
袁世凯也不做停留,那个在摸鱼的人也当看不见。
他越过去了。
袁世凯一走,李祖德也不嫌脏就地坐下,嘴里咬了根草。
身上是补丁的衣服,头发乱得不成样。
以前可是油光水滑的背头,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现在!
真是一点少爷样也没了。
如果现在有人跟九九说干爹是个叫花子,九九也信的。
“现在几点了,什么时候下工啊!”李祖德叹气说。
哦,差点忘了,李少爷以前都看怀表,不会看天色。
九九凭着经验,给了他重重一击。
“夏收没有休息时间,待会干娘会送饭来,吃完接着干。”
“什么!”李少爷惊呆了。
他用手拿出嘴里的草仰头问站在田埂上的九九。
“这样不停的干活非得把人累死不可,不行,我要换个工作,我不割稻谷了。”
“那你去挑稻谷吧!”九九指了不远处的袁衡,说:
“我爹那样的干一天十个工分,你要是能干我天天给你煮鸡蛋吃。”
李少爷顺着九九的手看过去,一两百斤的稻谷袁衡挑得轻轻松松,还抽空看了他一眼。
“你爹刚刚是不是翻了我一个白眼,还鄙视了我。”
九九其实也看到了,但她知道不能说实话,万一干爹撂挑子不干了,今天没工分可咋整。
“没有,你累昏了头,看错了。”九九和着稀泥。
‘呸’。
李少爷往田里吐了口唾沫,朝袁衡的方向也翻了个白眼。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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