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还听别人说这孩子每个月都要吃药,袁衡问他,“你吃的是什么药,有单子吗拿来给我看看。”
少年想都没想,“我身体没事,可以不用吃药。”
他有没有说假话,袁衡一眼就能看出来,蹙眉看他,说道,“如果你手里没单子,我们可以陪你回去拿。”
他的态度很严厉。
九九适当的又扯了他的衣服,眼神平平的看他,下撇的嘴角告诉他她现在不高兴了。
袁衡无奈的捂头,这才认识多久,怎么就护上了!人家跟你熟吗?你就这样护着人家。www.songdongxs.com
三个人对峙了会儿,少年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药我都记着,可以不用回去拿。”
袁衡抻手轻轻弹了九九的额头,解释道,“我们既然收养了他就得对他负责,了解他的情况也是对他的身体负责,你以为我要对他做什么。”
心里暗道,跟你娘一样,是个没心没肺的,才见了一次面就这么相信人家,哪天人家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想到那个女人,他左右看了几眼,眉头又紧皱了起来。
医院里满头白发的医生问道,“那孩子不是你家的吧。”
袁衡看了眼站在一起的新姐弟,“不是,我们刚收养的,您认识他。”
“认识!他在我们医院出生的,从娘胎里就带病,又是个六指,所以我们都认识他,开始的时候是他父母来拿药,后来说是没钱了就不拿了,他长大后就自己每个月都来我这里拿药,拿的是止痛药。”
治标不治本的药,医生说完叹了一声气。
“那他是什么病。”
袁衡问完话,少年的眼睛一下睁得很大,微抖的手被九九一把抓住了。
九九无声的看着医生。
“这个病如果生在富人家倒也没什么,养个十年八年也就差不多了,可偏偏他命苦,”老医生看了少年满是淤青的脸说道。
“你是真的收养他了?那孩子他从出生开始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人不坏,他只是在保护自己。”
“我懂,您开药吧,我既然要收养他就会接受他的全部,以后他就麻烦您了。”
老医生欣慰的点了头说,“他跟了你也算是个好去处,如果你不收养他,他怕是活不过成年的。”
突然间,他写字的笔顿了一下,“他……可有名字了?”
袁衡看着少年说,“百川,叫袁百川吧。”
“哈哈哈,这个名字不错,很适合你。”老医生回头对着百川说道。
“要有大海一样的胸襟,你以后可不要负了这个名字啊!袁百川。”
少年喃喃自语的默念了几遍名字,呆笑着对九九说,“我有名字了,我叫袁百川,不叫六指。m.songdongxs.com
九九微微点了下头。
回家的路上袁百川突然问袁衡,“九九有小名,我是不是也要取个小名。”
九九听到这话,又扯了袁衡的衣服以示同意。
袁衡白眼翻上了天,要求还挺多,顷刻间他想到了苏禾怀九九的时候,她跟夏姨聊过关于孩子名字的问题。
夏姨摸了她硕大的肚子,笑着说,“快点出来吧,别折磨你娘了,再不出来,等以后出来了狠狠打你小屁屁。”
那时候苏禾的肚子异于常人的大,她每天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去了医院看人家只说胎儿比较大,要经常多走动。
那时不仅苏禾担心,其实他也很担心!可是那时候的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小小姐可想好名字了。
“想好了。”苏禾轻拍了肚子
如果是男的就叫“长生”吧!长生、长生,长命百岁。
“这个名字不错,那如果是女孩儿呢?”夏姨看着她问。
“女孩儿啊!还没想好,要慢慢的挑,不急。”说完她一脸温柔的摸着肚子。
袁衡看了他们一眼,暗道,便宜你这小子了,“叫长生吧!长生、长生,长命百岁。”
在场三个人有两个是文盲,但是对这个名字都挺满意的。
长生虽然不认识字,但也清楚这个名字的寓意。
他抱紧了怀里的药傻笑,一天有了两个名字,怀里还有他续命的药,这药可贵了,半年的药可以买下一个他了。
他看了九九又看了袁衡,最后视线停留在九九身上,如果没有她,他迟早会死,往后,他这条命是她的。
袁衡走到家门口看到他娘,才想起来今天上街其实是去相亲的,他……好像已经忘了。
苏禾那时候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看这架势,她觉得今天的事情只怕不能善了,其实袁母也不强势,她的心愿也确实就那么点,就是盼着袁衡结婚生子,可袁衡似乎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今天的相亲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母子二人总有一个要妥协的。
袁母板着脸的看他们三个,最后她问了袁衡。
“袁衡,你已经不小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我跟你爹对你没有多大的要求,只求你早点结婚生子。”
袁衡看了九九说道,“我已经有孩子,现在又给您带回来了一个孙子,您别操心了,我这辈子都不结婚,就守着你们过。”
袁母的脸色她现在还记得,苍白且无奈。
她厉声说,“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算什么孙子孙女,你不结婚以后怎么办。指了长生他们说道。
“他们能陪你一辈子吗?等你老了他们也会离开,生病了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你不结婚我们这一支的香火就断了。”
“断了就断了吧!”袁衡说。
竟是毫不犹豫的说出这话,苏禾那时候都吓着了,十分佩服他的勇气。
袁衡最后挨了个巴掌被扫地出门,袁母最终还是妥协了,袁家庄有明例,但凡成过婚的人都分出去自己过,所以他被分走了。
他只带着两个孩子一包衣服,走到了他小时候住的老房子前。
远远看见他爹在那里打扫卫生,虽然只剩下了一只手,但动作很是麻利,杂草满天飞,很破烂的芧草屋,下雨的话应该还会漏水。
“这房子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房梁柱子都很好,还是可以住人的,等一下会有人送些茅草过来,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吧!”袁父头也不回地说。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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