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袁家庄跟他们还有私仇,防人也终不是长久之计。
这事明天再找几个人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毕竟火烧到眉毛了!
远远的,袁正温看见大门是敞开的,心里暗暗不妙,叹了声气,心里郁闷死了。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了这个婆娘,又要开始了!
刚进家门,里面一片漆黑,他们的房间门口有一盏豆大的油灯,油灯旁边坐着个眉目如画的女人。
那女人看他进来了,只细细看了他脸色一会,又正常的抿嘴笑道:
“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吃饭呢!”
乍一看上去女人很正常,甚至还有点漂亮贤惠,可她身后房间里飘着一段白绫。
那段白绫挂在房梁上很是显眼,风一吹还在半空中飘摇着,很是吓人。
但是他这些年也习惯了,而且今天袁三打架这事已经过去了,所以他半分不担心这个婆娘会闹。
果然,对面那个女人站了起来,拍拍手笑道:“既然你在家吃饭,我这就给你去做。
你先去生火,我收了东西就来,袁三今晚不在家吃,就我们两个人吃。”
袁正温:“那你去吧!我先去淘米。”
其实哪有东西收,不过是把白绫收起来而已。
只要是事关袁三闯祸了,他要收拾袁三的时候,这个女人少不得要威胁他一番。
上吊是她唯一的手段,但这手段也足够厉害了,因为她是真的吊,但凡她只是哭闹一下,他眼皮都不带眨的。
毕竟怎么说他也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怎么可能被人这样威胁,但她跟外面那些女人不一样,她是真的敢吊!
所以他认怂了。
罗秋姑是山上猎户家的女儿,他爹娘觉得他性格有些温吞,就想给他找个厉害点的,免得怕他以后吃亏。
罗家有五个儿子,只有秋姑一个女儿,秋姑是老大。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人觉得,猎户的女儿就一定得是泼辣的。
可事实上罗家一家人,男的粗犷女的也确实泼辣,但秋姑她是个例外。
这个例外连丈母娘开始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原来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
后来知道她是这样一个性格后,又为什么买条白绫给她作陪嫁。
袁正温到现在都想不通,丈母娘是觉得他不靠谱?还是觉得秋姑性子弱,想买条白绫单纯的给她防身。m.songdongxs.com
当初这桩婚事也是他点的头,也是猪油蒙了心,才见了她一面就想跟她厮守一生。
现在想来,如果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他当初调头就走,都不带搭理她的!
其实秋姑各方面都挺好,除了在袁三的事情上她护着,别的事情上倒也挑不出错来。
人温柔贤惠,说话也轻声细语,对他和父母都挺好。
虽然分家了,她还时不时的给爹娘做衣服鞋子。
如果不是她这些年来辛苦的付出,袁正温想,他大概也是受不了的。
如果说袁家庄有个怕老婆排名,他肯定是常年排第一。
从小到大只要袁三闯祸,他说要收拾儿子的时候,秋姑就拦着,拦不了她就转身回房间挂白绫。
为着这事,他没少被兄弟们笑话他软,被秋姑压得死死的,常年累月他一次身也没翻过!偏偏人家还不以为然!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秋姑进了厨房看他在发呆,笑着问道。
袁正温没应她,只是道:“东西……都收好了!”
秋姑抿嘴点头,袁正温靠近她就道:“我们也老大不小了,再过几年也该抱孙子了。
你下回能不能别把那玩意儿拿出来了!怪吓人的,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有事好好说嘛!你说我听,我们有商有量的不好吗!只要你在理,我都听你的。”
秋姑正在刷锅没看他,暗道,妻子对丈夫,无理都要争三分,这是她当初嫁到袁家庄的时候嫂子们跟她说的话。
再说,跟你讲了理,你还不是要打袁三,我不想跟你讲,她缓缓回道:“哦,知道了。”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怕是连那条白绫他都比不上,气得他转身就想出厨房。
只见秋姑柔柔道:“你要去哪里?没看到已经很晚了吗!帮忙烧火做饭。”www.songdongxs.com
他脚步一顿,知道了很晚了还不做饭,饿着肚子也找事,真是个胡搅蛮缠的妇人。
脑子好想出去,但是脚已经走到灶口边上,手拿起了柴火,最后就认命的坐下来。
“明天袁三去相亲的事情,你可别忘了跟他说,上午九点,去县里的陈媒婆家。”
秋姑手一顿,蹙着眉道:“会不会太快了,上次他跟张双儿的事情才过去多久,他忘得了这么快吗!”
袁正温敲了敲手里的棍子道:“那你就太小看他了,他跟张双儿谈朋友的时候,不是还说要非她不娶?
你看他现在娶了吗!他也就三分钟的热度,过了就放下了。”
看他说的这么笃定,秋姑就不戳穿他,以前袁三跟张双儿谈朋友的时候,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的事情了,只道:
“我明天提醒他,只是如果不成的话我们也不逼他,慢慢来吧!
毕竟他上次的事情也传开了,好事不出门。
他跟张双儿的事情,附近的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谁还敢把女儿往这儿嫁!”
袁正温久久不说话,最后看着秋姑说:“我知道了,不逼他就是了!”
窄小的厨房里双目对视,彼此的眼神都是温情四溢,不用火光照亮,也能看清楚对方眼里的自己。
一夜无话。
早上大雪纷飞,离过年越近这天也越发冷,苏禾躲在被子里,死活起不来。
南市的天气一时半会她还不习惯,以前没有五感,世间的冷暖她已经多久没经历过了,连她自己也忘了。
袁衡开门进来顺手关上门,就道:“不早了,现在起来顺便把早餐吃了。
过会跛脚六他们也会来,总不能人家来了,你还赖床,像什么样!”
苏禾在被窝里闷闷道:“跛脚六怎么回事,他人好像跟他的性格不一样。
我感觉他就像一条孤僻蛰伏的狼,随时能要人命。”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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