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期间，沂大变得寂寥了许多。
平日里拥挤排长队的食堂，现在也没有几个人，有许多卖饭的窗口已经关闭。
度晚生到了校外的一家咖啡厅，点了两杯冰美式，静静地等待着一小时之前电话约好的人。
过了一会儿，便看到靳和风尘仆仆，连实验穿的白色长袍都还没来得及脱，推门走进了咖啡厅。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有一个实验数据刚刚出结果。”
靳和坐下，看到桌上的冰美式后，不仅想到了之前六六说过冰美式就像拖布水，又难喝又膈应。
度晚生上下打量了一下靳和，淡道：“没事，我也刚来没多久。”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靳和横刀直入主题，“之前我确实收了陈薇的钱监视你，但我并没有把你的情况如实告诉她，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是为了及时掌握陈薇的情况，我不得不这么干。”
“那看来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度晚生端起冰美式喝了一口，随即眉头一皱。
又苦又难喝的东西，和她之前喝过的手磨咖啡味道完全不同。
靳和见她对着一杯冰美式面露纠结，问道：“是不是喝起来有点像拖把水？”
度晚生没忍住在嘴里回味了一下，淡道：“我没有喝过拖把水，但这个咖啡可能和拖把水没什么区别，难喝。”
“以后还是少喝咖啡吧，你的睡眠质量本身就差，与其喝咖啡还不如喝点牛奶。”靳和抬起右腿，轻轻搭在左腿上，两腿交叠，身体舒展开，倒显得腿部有几分修长。
度晚生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眼镜不见了，摘掉眼镜后，反而显得成熟不少。
“dl几名成员只有我离你是最近的，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你找我也是最方便的。”
靳和顿了顿，突然想到自己之前让余修然帮自己照顾度晚生，是为了不把自己是dl成员的身份暴露，可如今周斯名替他脱了马甲，他也就没必要再让余修然帮忙了。
“以后少接触余修然。”靳和蓦地转移话题。
“不行。”度晚生毫不犹豫地一口否决。
靳和皱眉，不解道：“为什么？”
“我离不开他。”
离不开……
明明是意义深重的一句话，从度晚生的口中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出来，显得格外可笑。
靳和觉得不可思议，他从未设想过会从度晚生的口中听到这种话。
如果周斯名现在在场，听到这话，恐怕肺都要气炸了。
“你所谓的离不开是指什么？他对你有什么潜在的利益吗？”
靳和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方式靠近度晚生。
一个冰冷无情的商人若是离不开一个人，那只能说明此人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利益。
余修然一个空有颜值却没有背景的小毛孩儿，能有什么价值给予度氏集团？
“只是离开他，我会觉得难过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度晚生淡道。
靳和端起咖啡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整个人当场石化。
难过？！
度晚生什么时候有这种感情的？
难道……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开始好转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对继承集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靳和心里既纠结又郁闷，他虽然学医，可并不是研究心理学方面的，神经这种错综复杂的东西，他也研究不透。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周斯名他们？
半晌后，靳和叹了口气，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度晚生所说的难过，是否是正常人类所知道的难过。
“你叹气做什么？”度晚生奇怪道，她认为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没有会让对方叹气的地步。
靳和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有的时候叹一口气，会释放心中的压力。”
“对了。”靳和从口袋里拿出药，放在桌上，推到了她的面前，“这药你好好收着，我已经换成了普通的止痛药，不会被陈薇发现，话说回来，你明明可以不让陈薇继续在那个家里待下去，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多少是有些往日的情面在。”度晚生说。
“呵。”靳和没忍住笑出了声。
今天他也真是长了许多见识，竟然能从度晚生嘴里听到许多不应该从她嘴里出现的新鲜词。
“看来上了大学对你确实有帮助，不仅知道了什么是难过，还会顾及人和人之间的情面了，之前我所了解的你可并不是这个样子。”
靳和眯了眯眼睛，打量着度晚生的表情。
依旧是什么表情都没有，那看来说的也都是些官话。
“我说的并不是我和她之间的情面，而是看在我父亲和她的情面上。”度晚生淡道，“她是我父亲的情人。”
靳和身躯不为人知地微微一震，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你早就知道了？”
陈薇是度凌的情人。
这件事情很隐秘，只有dl的成员们知道，度凌也不允许他们将这件事情告诉度晚生，即便是他死后，也要一直隐瞒。
连度凌妻子都没察觉到的事情，度晚生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简单的事情是瞒不过我的，你难道忘了，虽然我的精神不正常，但是我的智商比你们任何人都高。”
度晚生眼眸低垂，语气也比刚才要清冷许多。
靳和冷汗都下来了，他磕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m.songdongxs.com
“当年陈薇一直在我身边，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她的一举一动，甚至穿戴，以及身上的香味，我都记得一清二楚，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你们都把我当傻子，从不在我面前遮掩……”
尤其是陈薇，甚至把父亲有情人这件事情亲口告诉了她，以此挑拨离间。
这不就等于自曝……
说到最后，度晚生突然笑了。
那并不是一种和蔼亲切的笑容，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让靳和为之胆颤。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猛地一口气干掉了半杯难喝的冰美式。
度晚生果然没看上去那么简单……www.songdongxs.com
太恐怖了！
周斯名快来救我！
空气沉寂了良久。
度晚生先开口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我总觉得陈薇以后还会有些用处，所以暂且把她留住，你们不用对她做一些除我命令以外的……多余的事情。”
靳和：“好……”
度晚生又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也不打扰你继续做实验了。”
靳和：“好……”
目送度晚生离开咖啡厅后，靳和幽幽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周斯名的电话，声音颤抖道：“喂，周斯名，度晚生怎么比我想象的要恐怖……”
电话那头的周斯名似乎早就料到，不咸不淡道：“那是，我周斯名的老婆怎么会是一般人。”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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