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度晚生想起来了。
她倒是没想起来宋衍这个人，但她想起来自己十三岁那年参加的钢琴比赛了。
是一场国际钢琴艺术赛，也是她参加过的最后一场比赛。
当时，她是场上唯一一个没看琴谱，弹奏出一首完整的钢琴曲的人。
毫无疑问拿下了第一名。
“当年的比赛我自然是记得，只是……宋先生当时也在场吗？”度晚生问。
宋衍如今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右，比她大了足足六七岁，一定不是和她一起参加比赛的选手。
“当时，我和我的父母受邀观看这场比赛，当时我坐在台下的观众席上，见证了度小姐弹奏钢琴，并拿下冠军的整个过程。”
宋衍说着看向度晚生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当时，所有参加比赛的选手都是浅色礼服，唯独度小姐一袭黑色长裙坐在钢琴前，配上悲怆那种激昂的曲子，像是一个受尽委屈被贬入地狱的恶魔，正与上帝争论自己所遭受的不公。”www.songdongxs.com
听见宋衍的评价，度晚生没有说话。
只是觉得宋衍的形容倒是格外贴切，她当时弹钢琴弹的确实是不情不愿。
那一年，度晚生的演奏惊艳了宋衍很长一段时间。
从那之后，宋衍去听了很多场钢琴演奏会，但再也找不到度晚生当年所带给他的那种震撼。
片刻后，宋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直白，收敛了自己的视线，清了清嗓子。
“我似乎扯得有些远了。”
宋衍将话题转了回来，“度小姐，如果觉得我的这个理由可以，合同也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下你名字吧。”
度晚生扬起一抹微笑，拿笔在合同上签下了名，但笑不达眼底。
虽然说合同能这么顺利的签下，的确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致使合同顺利签下的原因，竟然是十年前的一场钢琴比赛，而不是她本身以及度氏集团的实力。
这让她心里有些不愉快。
合同签订后，宋衍伸出手掌，沉声道：“希望mj和度氏能在之后合作愉快。”
度晚生看了一眼他的手，没有握上去，只问道：“那宋先生主动联系我，想要与我合作，也是早就知道我是十年前弹奏钢琴的人？”
手握了个空，宋衍慢慢收回手，握拳放在了腿上，淡道：“算是，但也不全是，合作不是儿戏，我自然也会考虑到度氏集团的实力，显然，没有比度氏更让我满意的合作对象了。”
听到这个答案，度晚生算是满意一些了。
她站起身，顺手理了理被压皱的裙摆，笑道：“那既然如此，合作愉快，后续的事宜我们会通过邮件传给mj。”
“这么着急就要走了？”
宋衍也跟着站起身，“度小姐长途奔波从沂川赶到这里，应该很累，也没吃什么东西，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会让我的助理送二位去机场。”
度晚生想也没想，张开嘴刚想拒绝。
身后，宋贺山凑到度晚生身边，拉了拉她的胳膊，低声说道：“度总，您要不休息一下，今天您都那么难受了，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
宋衍是个耳朵好使的。
听到宋贺山的话，他连忙接道：“度小姐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那怎么行？既然都来了，即便不在这里过夜，也请度小姐留下吃一顿饭，让我尽一尽东道主的责任。”
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度晚生也不好再拒绝。
她抿了抿嘴，轻道：“既然宋先生都这么盛情邀请了，那我再拒绝便是不懂事了，多谢。”
宋衍笑了笑，抬手：“度小姐，请。”
……
与此同时，医院。
余修然静静地躺在电疗仪器上，胸口、四肢、以及头部都贴上了纯白的电极片。
源源不断地电流从机器发出，刺激着他的全身各处的神经，最后向他的脑部神经汇聚。m.songdongxs.com
随着电流的强度逐渐增加，他身体的不适感也逐渐增强，他紧皱着眉头，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拳头紧攥。
电疗室外，孙诠趴在玻璃窗上看着，心情忍不住跟着紧张。
“裴叔，你说余修然会不会被电死……”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上就来了一巴掌，他脑袋朝前一晃，猛地磕在了玻璃上。
“啊！”
他捂住自己脑门，扭头看向裴祥云。
裴祥云收回手，背在身后，“说点好话，这电流必然会对身体造成损伤，但是怎么可能会电死人，亏你还是研究生了，怎么说话都不经过脑子？”
“我、我就突发奇想……呸呸呸！”
他对着空气连“呸”了三下，双手合十开始嘟囔起来，“我刚刚说的话都是放屁，老天爷什么都没听见，余修然福大命大，做完电疗就能好……”
……
一个小时后，治疗结束。
余修然拆下了身上的电极片，从电疗室里走了出来。
刚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还算可以，可没走几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扶着墙跪在了地上，垂着脑袋，身子不停颤抖。
孙诠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扶住他：“你感觉怎么样？”
余修然张了张嘴，可是没力气说话，只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裴叔！他没事吧？！”孙诠回头吆喝道。
“刚做完电疗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副作用，有的人会反应比较剧烈，没什么大问题，扶他去椅子上坐一会儿，等缓一缓我们再回去。”
裴祥云也走上前，和孙诠二人一起把余修然扶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余儿，做电疗不好受吧……”孙诠坐在余修然身边，看余修然难受，于心不忍，开口道，“但是你只要能坚持做完这几个疗程，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可以打包票！”
余修然抬眼看向他，问：“打什么包票？”
孙诠：“你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能变成雷神索尔。”
余修然脸一黑：“……”
都什么时候了，这货怎么还能这么不正经？
下一秒，电疗后的副作用来势汹汹。
余修然感觉脑袋一阵晕眩，连带着反胃，一把扯过孙诠衣服，吐了。
只听医院走廊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啊——余修然你他妈的挨千刀的——”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阳光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