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
余修然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淡道,“烧了就烧了,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也省的自己动手去烧了。
“留着怎么没用?”
度晚生轻轻靠在门框上,倒是奇怪余修然的反应过于平淡,“你都留了这么多年的小跳蛙,被我烧了不生气吗?”
余修然耸了耸肩膀,坐在床边,两只胳膊向后支撑着,懒懒道:“不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比你还重要吗?”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度晚生的心脏忽而漏跳了一拍。
她沉默了几秒,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余齐东夫妇,然后轻轻把房间的门虚掩上,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余修然反问:“你指的是什么感觉?”
“药的副作用。”www.songdongxs.com
度晚生担心他一直在硬撑,“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体难受,比如忍不住想要伤害自己,又或者觉得我有点陌生?”
闻言,余修然淡淡一笑:“没有,我现在感觉还好,也清楚记得你是谁……没关系,我猜这个副作用的周期性应该很长,至少这几天,我感觉良好。”
这话的安慰作用并不大,度晚生的脸上还是挂着一丝担忧。
余修然坐直身子,伸出两只胳膊,淡道:“过来,让我抱抱。”
度晚生上前,俯身抱住了他,靠在他的肩膀上:“靳和已经在研究稀释剂了,在这期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帮你,也希望你不要再自己一个人强撑着,可以吗?”
“好。”
余修然应道,他收紧胳膊,缓道,“我前一段时间,在医院门口看见你了。”
现在一想,当时他在洗手间外听见的哭声,无非就是度晚生声音。
度晚生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你光着脚走在医院门口,可我却不记得你,就只感觉这个女人,有点奇怪。”
余修然说到这儿,忍不住苦笑。
就如同他在六年前第一次见到度晚生,也觉得这个女生真的很奇怪。
“我就是很奇怪吧。”
度晚生淡道,“我总是会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余修然摇了摇头:“可我还是喜欢上了你。”
“那你也很奇怪。”度晚生忍不住笑了笑。
两人没再说话,房间里很安静,隐约可以闻到厨房里传来的葱爆锅的香味,这种感觉,让人有种平淡的幸福。
“你可以告诉我,那天你为什么光着脚在出现在医院门口吗?”
余修然伸出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撩拨着度晚生的发梢,轻绕在指尖,再转回去。
他其实还想问,“为什么你会在洗手间里哭得那么厉害?”
但他没有问出来,不想破坏掉此时此刻微妙的融洽氛围。
度晚生沉吟一会儿,平静说道:“因为孕妇不能穿跟太高的鞋子。”
玩弄头发的手瞬间僵住。
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
几秒钟后,余修然睁大了眼睛,两手抓住度晚生的胳膊,将她从怀里拽起,让自己能够完全看到她的脸。
“你说什么?”
他震惊道,“你再说一遍。”
度晚生故意不开口,就静静地盯着余修然,唇角不被察觉地微微勾起,惹得余修然心焦。
“你别这么看着我。”
余修然坐不住了,从床上站了起来,心脏跳动得异常剧烈,“你别不说话,你就再跟我说一遍刚才的话,为什么不能穿高跟鞋?”
他的眼神不停闪烁,透出异常兴奋。
“因为我怀孕了。”度晚生伸出手,拇指弯曲,留下四根手指,“到现在,已经四个月了。”
余修然大脑飞快运转了一下,四个月的话,是在车上那次。
欣喜之下,他抱住度晚生,又没敢抱的太紧,掂量了些力道。
度晚生心底松了口气,
一个月前,她知道自己怀孕时,想象余修然会冷着脸让她把孩子打掉。
可现在余修然的反应,属实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他喜欢这个孩子,他是高兴的。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余修然低着头,将半张脸都埋进了度晚生的脖颈里,眼睛酸涩,遂闭上了眼睛,“为什么我对你说了那么多狠话,你却还是把孩子留下来了?”
度晚生说道:“因为舍不得。”
说话间,感觉到脖子上有湿热感传来,似乎是泪水。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想和你有个孩子,我现在只觉得庆幸,幸好我没有把孩子打掉。”
她很早就想和余修然有个孩子了,从她在公园里遇见那个小孩子开始,她就想有个孩子了。
蓦地,她感觉到自己右手无名指上有一个凉凉的东西套了上来。
她哽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阳光文学网
“本来想等生日那天再给你,但我现在不想了。”
余修然的声音很闷,他抽了抽鼻子,抬起头,看向她,认真道,“我想和你结婚。”
他这次想自私一些,即便他在不久后就会变得痴傻,甚至是死亡,他也想把度晚生牢牢地套在自己的身边。
殊不知这份自私,是度晚生念了千万遍的。
“好。”她眼角红着,笑道,“我们结婚。”
尾音上扬,还未能彻底消散,柔软的唇瓣便堵上了她的嘴。
她向后退了两步,稍微拉开了些距离,说了句:“外面还有人。”
“就亲一下。”余修然低沉说,咬字有些模糊不清,却显得格外性感,手掌叩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抵在了墙上,吻得更深。
突然,门被推开。
吴清手里握着锅铲,嘴里喊道:“晚生能不能吃辣……啊?”
度晚生一把推开了余修然,嘴唇泛着红,耳尖滚烫,低垂着眼帘,抬手挡住了脸,不好意思去看人。
“我没看见啊,我没看见……”吴清边说,边背过身,顺手把门关死。
两秒后,门外传来了放肆的笑声。
余修然捏住了度晚生红到快要滴血的耳朵,没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度晚生瞪着他,窘迫肉眼可见。
“我妈很喜欢你。”余修然说。
“是吗?”度晚生眉梢一挑,“我还以为不喜欢。”
“怎么可能。”
余修然弯腰俯身,嘴唇短暂相贴,轻碰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柔软的一塌糊涂,他小声道,“我喜欢的人,我妈也肯定喜欢。”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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