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梧桐叶铺满一地,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宁原记得,上次带着柳絮儿等人捧着梧桐叶玩耍,自己成了孩子王,玩得不亦乐乎。
柳絮儿捡起两片大的,拿回去装饰家中的十八般兵器。
张图之挑了几片精致的留作书签,王铁柱一脸嫌弃,这破梧桐叶有啥好的,落在门前还要清扫。
宁原弯腰捡起一片落叶,叶子还叶子,可怎么都找不到去年的感觉,你瞧,梧桐树的树干都变干枯。
孙府,刑部尚书的府邸。
宁原来找孙瑾瑜,如果她愿意不顾安危去照顾太子,这或许可以让她顺利成为太子妃,毕竟这时候,宁原说的皇帝都会相信。
孙瑾瑜依旧恬静,宁原一直觉得,贾湘潭的俏皮在外,孙瑾瑜的俏皮在内。
刑部尚书孙墨玉见宁原到访,好茶端上,把家里晚辈都叫上,先是夸赞宁原一番,而后告诉家里晚辈要以宁原为榜样。
宁原颔首,算是默许孙墨玉的做法,无非混个脸熟,日后相互关照。
“孙大人,我找孙瑾瑜有要事相谈?”
孙墨玉很直接,把宁原和孙瑾瑜关到了房间内,直言慢慢谈不急,宁原哑然,真想看看他知道孙瑾瑜和太子的关系后,那蹩脚的苦瓜脸。
“宁公子你这是...?”
宁原叹息道:“太子殿下身染天花,你...愿意陪他最后一程吗?”
宁原在试探她,今天是孙瑾瑜,明天可能就是太子妃,将来便是皇后,如果心不在太子身上,又何须成全她和太子,让太子死了这条心吧。
而且,宁原也怕她玩弄感情,有意攀上太子这座大山,宁原不觉得自己无耻,人心难料。
孙瑾瑜前脚站着,后脚摇摇晃晃的坐下,准备的茶水洒落一地,颤音道:
“我愿意,太子对我很真,处处让着我,有时像个孩子,有时像个邻家哥哥,有时像个花心公子,而且我与他已经...我知道这样不知廉耻,毕竟我和他尚无婚约,可...情到浓时...”
回忆往昔,这一刻的孙瑾瑜脸上挂满幸福,眼眸若星辰,可下一秒无声落泪,她温柔的摸着肚子,喃喃自语,“娘带你去找爹,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宁原的心里很复杂,深感惭愧,不该怀疑她,古时候生活条件差,可人心美啊。
宁原暗嘲,愿作鸳鸯,这鸳鸯都生在古时候了。
“需要告知孙大人吗?还是就说太子殿下有请?”
孙瑾瑜擦去泪水,“就说太子唤我们吧,我怕爹爹知道后,心里难过,爹他...是个好人,我知道外面都说爹爹无作为,阴奉阳违。”
这点宁原也同意,从鞠娘子那得知,刑部尚书手里没有冤案,当然有些案子他只能尽力而为。
宁原和孙瑾瑜来到皇宫,皇帝很诧异,不知宁原何意。
“微臣...”
皇帝直接打断道:“免礼!”
宁原让孙瑾瑜上前,她有些紧张,这么近距离面对皇帝还是第一次,宁原直接道:“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封她为太子妃。”
李老轻轻甩袖,简直胡闹,太子殿下生命堪忧,皇帝哪有心思给太子张罗太子妃,柳老在一旁摇头不语。
皇帝指着宁原又指向孙瑾瑜,叹息一声,放下手臂道:“说吧?朕只关心太子的病情。”
宁原侧目,望向孙瑾瑜,说道:“她叫孙瑾瑜,刑部尚书之女,与太子情投意合,微臣不敢笃定一定能救下太子殿下,故微臣想圆了太子的一个小小愿望。”
“太子时常叹息,心爱之人不能成为太子妃,微臣明白想要成为太子妃要有显赫家世,如曹王、燕王等这样的大家族,但微臣认为特殊时期,不必顾虑这些,太子喜欢的最重要,如此太子心情舒坦,对病情才有所帮助。”
孙瑾瑜一脸诧异,又不敢多嘴,她已抱着必死之心,可眼下,宁原有办法医治太子,也就是说她和太子不一定会死,还因祸得福。
孙瑾瑜明白宁原的用心良苦,也不埋怨他之前试探,反而为太子能有宁原这样的臣子及兄弟感到高兴。
柳老颔首,轻声道:“此言有理,老臣认为可行,心境好否对病情很重要,不必拘礼。”m.songdongxs.com
皇帝意动,宁原补充道:
“微臣不以药医,需要太子极度配合产生抗原体,提高自身免疫力,所以太子殿下要心情好,身体棒,不能因身体出现溃烂就自暴自弃,否则微臣毫无把握。”
皇帝也不懂啥抗原提啥免疫力,直接转身到岸台,当即书写圣旨。
皇帝拿着圣旨递给姬公公,“朕已下圣旨,你还有其他要朕做的吗?还有朕需要通知御厨准备哪些食材...你说,只要朕有的,朕能做的,朕都会满足你...”阳光文学网
皇帝怎么了,一国之君又如何,不也是一个父亲吗。
宁原沉思片刻,忽然急促道:“微臣还要大量硝石,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制作陶器和火药都能用到,那种白色颗粒状...”
柳老试探道:“白色颗粒?是地霜吗?”
宁原一拍难道,点头道:
“对对,就是地霜。食材不宜辛辣,不能吃刺激性食物,宜清淡补元气为主,用金银花、土金茶根等去炎热草药...事不宜迟,微臣这就带着太子妃前去医治太子殿下。”
皇帝点头道:“朕都记住了。”
宁原刚走又转身道:“还有几头母牛,越快越好。”
东宫。
孙瑾瑜感激道:“多谢宁公子,瑾瑜还以为...”
宁原露出一丝微笑,接着叹气道:“我也只有五六成把握,不必谢我,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是吗,朱幕那狗东西眼光不瞎,哈哈。”
孙瑾瑜一怔,宁原骂太子,紧接着又扶额一笑,眼眸里始终挂着担忧,忽然转身孕吐。
朱幕躺在床上,昔日的王八之气荡然无存,身上出现红点,他知道慢慢的身上就要腐烂,直到死亡。
朱幕不甘心,不是不甘心做不成皇帝,是不甘心没完成他和宁原的愿望。
将来,等老了和宁原一起去海上畅玩,他记得宁原说过海外也有国土,想去那里看看,也不知那里会不会也有天花病毒。
还有没能完成对孙瑾瑜的誓言,还有没能孝敬父母......
“奴婢拜见大人。”
朱幕眼观床帐,挥手道:“别费力气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不知道宁原会不会为本宫流泪,哈哈...”
太子难得自娱自乐,宁原笑出声,都要死的人了,还在意这些?
“老子才不会为你流泪,你以为你是谁?”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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