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的疑惑,苏棉指着那快要编好的竹篓子问他,“你能看出这篓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容岭这才仔细的看了看那篓子。

  那是一个编的十分密,中间宽,两头小的竹篓子。

  且两头都有向内倒伏的细竹条。

  想到苏棉是看出他在疑惑什么之后才问他这个的,他立刻恍然反问道:“这篓子是用来捕鱼的?”

  “嗯,待会儿我们把沾了鱼饵的蚯蚓放进去,再把它套上绳子丢到河里去,明天早上拉上来,里面就会有鱼。”

  “这法子好啊!鱼嗅到从篓子里面溢出来的鱼饵的味道,肯定会想进去吃里面的蚯蚓,然后它们虽然能通过篓子两头的细竹条挤进篓子里面去,却不好从里面挤出来!”

  容岭兴声说完,又问:“这是嫂子你想到的法子吗?”

  苏棉点头。

  她以前在某个荒野求生类型的节目里看到过挑战嘉宾用类似的法子。

  不过她以前没有试过。

  刚突然想起来了,就跟楚氏提了一嘴。

  没想到楚氏直接领着她来找了这个老头儿。

  然后这老头儿去砍了一根竹子回来,就麻溜的编出了她形容的那种竹篓子!

  不得不说,看手艺精湛的老师傅编竹篓子,简直是一种享受。

  除了没有跟去看砍竹子的过程外,她是从头看到了尾的!m.songdongxs.com

  那整个过程都快得像是用了两倍速,甚至是三倍速!

  可见此人以前就是靠用竹子编各种东西谋生的!

  思及此,苏棉靠向容岭,小声问道:“这人是谁?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刚楚氏领她过来的时候,她怕露馅儿,就没有立刻问楚氏这人是谁。

  但她在看的过程中仔细的在原主的记忆中找了又找,始终也没有找到跟此人有关的东西。

  容岭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以去拿那装鱼饵的竹筒为由把她带回到了河边,才小声说:“那是六叔公,当年我们一族被发配到容家村的时候,他妻儿全死在了路上,且还全部都是在病入膏肓痛苦至极的状态下死在他怀里的,他受了不小的刺激,一度精神失常到把族人都当做了敌人,险些酿出大祸,后来到了容家村,他就把自己关了起来,成天编背篓篮子草鞋什么的……”www.songdongxs.com

  说到这里,容岭顿了顿,掉头远远看了一眼容至诚后,又说道:“别说嫂子你没有见过他了,我们都已经好些年没有看到过他了,不过那天我们刚回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如今的状态比起早些年来,已经好很多了,该是已经渐渐从当初的痛苦里走出来了吧。”

  苏棉随容岭的目光看回去,心里有些感慨。

  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良药。

  无论经历了多么痛苦,多么绝望的事情,只要经过了足够长的时间,都是会慢慢淡化的!

  然后她突然想到,原主只知道他们一族是受本家牵连被发配到容家村来的,却并不知道他们一族的本家到底犯了什么事。

  就又问了一句,“你们一族的本家当年干了什么坏事?”

  容岭紧紧蹙起眉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以前我们也问过娘很多次,但娘不仅不肯告诉我们,还让我们别多问,也别设法去打听!”

  那就是有不可告人的隐情咯?

  且还很有可能是会再度给他们一族带来灭顶之灾的隐情……

  苏棉暗暗寻思的功夫里,又听得容岭说:“不过我们去从军的五年间,倒是听到了一些相关的传闻,但大哥说那些传闻都不可信。”

  “你跟我说说看是些什么样的传闻。”

  “有说我们本家当年企图谋反的,还有说我们通敌叛国的,更离谱的是还有人说本家的大将军跟后宫妃嫔有私情的!”

  “……”

  苏棉也觉得那些不可信。

  毕竟要真是企图谋反跟通敌叛国这种原因,那就不仅仅是会把他们这些旁支的人发配来边疆这么简单了。

  十之有九是会直接灭了他们满门!

  至于跟后妃有染什么的……

  虽然有一定的可能性,但也太过狗血了!

  除非有确凿的证据,不然她是不会信的!

  而在她暗暗琢磨这个的时候,容岭突然又以极其沉重的语气说道:“其实我们也很想弄清楚本家大将军当年到底做了什么,因为我们去从军的这五年里,军中但凡知道我们出身的人,无一不对我们恨之入骨,避之不及,而无论我们杀了多少敌军,救了多少人,都始终没有人接纳我们,以至于大部队撤离边城跟鹤城的时候,我们完全都没有收到消息,才会死伤如此惨重!”

  苏棉没有经历过无故被人排挤针对,却也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

  而他们一族被发配到容家村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能持续二十年之久的仇恨,可见是影响极其恶劣的事情。

  但他们身处在一堆憎恨厌弃他们的人之中五年之久,却并没有探查到具体的原因,可见事情不仅有隐情,还有猫腻……

  想到这儿,苏棉因听到了三道她很熟悉的脚步声而收拢心思转头看去。

  就见三个小家伙正一脸兴奋的朝她跑来。

  见她看过去,二宝立刻朝她喊道:“娘亲,奶奶煮好鱼汤跟鸡汤了,可香了!奶奶让我们来喊娘亲去吃饭!”

  “这就来。”苏棉应罢冲容岭问:“你是要先去吃饭,还是先去挖蚯蚓?”

  “……”

  容岭想了想,果断道:“我让余晨他们去挖!”

  说完,他就找余晨五人去了。

  苏棉便跟三个小家伙一起去了楚氏所在的灶台边。

  那简易的石灶台边上倒放着几个背篓,其上搭了一块木板。

  木板上放了几碗热气腾腾的鱼汤跟鸡汤,还有一碗野菜饼子,一盘煎鱼。

  容赫跟容峰已经坐在那吃上了。

  见她来了,容赫就对着她拍了拍他身边的一个草蒲团,示意她坐那。

  她也没跟他见外,直接过去坐下了。

  坐下才发现,容赫他们面前摆的是鱼汤,而她跟三个小家伙面前摆的却是鸡汤。

  刚想问,就听见楚氏说:“因为油不够,今天的鱼汤虽然也很好喝,却有些腥,所以阿赫提议让棉娘你跟孩子们吃鸡汤,他们吃鱼汤,旁人都没有意见,所以就这么定下了。”

  苏棉“哦”了一声,侧目看了容赫一眼。

  她觉得容赫是看出她有些挑嘴,才那么做的!

  这使得容赫在她这儿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不少。

  加之他们兄弟三个始终没有就药、缝针、风筝、钓鱼竿等等……来究问过她,只摆出了会无条件信任她,维护她的态度,也让她多少有些感动。

  可她的感动只维持到了容赫勾着她的手跟她说话!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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