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推门而入的几个人打断了。
其中一两个人万希有印象，之前有过接触。那个头发抓成冲天炸毛的是张昭，性格跟他的脑袋一样风风火火。
“时总，您已经到啦？”张昭看到万希，伸手打招呼，“万总，好久不见，去哪儿度假啦？看你朋友圈说是出国了。跟男朋友一起？嘿嘿。”
张昭一脸八卦，站在一旁的段小妹的表情也忽然丰富起来。花边新闻！！！
万希换上职业笑容，“也没什么度假的，只不过是一个人去闺蜜家借住了几天。”她从桌上拿起名片，递给时乐和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人，“我是瀚海的策划总监万希，以后还请多指教。这位是我们的项目经理段小妹，以后我们的项目会由她亲自对接。”
段小妹一听，连忙打招呼递上名片。
后面的会议时乐再没提起万希是自己师妹的事，他全程认真听着万希的分析和提案，遇到有问题的地方偶尔提问，也会给出自己的一番见解。
如果对方不是时乐，这可以算得上是一场愉快的沟通会。m.songdongxs.com
整场会议万希没有认真看过一眼时乐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时乐一直看着自己，眼神里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知道那是什么，但她不会深究。
会议结束，定下两周后正式提案的时间，万希整理好笔记，带着段小妹得体的与其他人告别。
时乐伸出手：“万总辛苦了，下次见。”他温和如水，眼中笑意。
万希看着眼前白皙修长的手，虚虚一握便抽回来，“时总客气，以后还要麻烦您多照顾。”职业假笑此刻温良又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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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里，万希脱下高跟鞋，换上开车的运动鞋。
一旁的段小妹忍不住问：“希姐，那个时总为什么一见面就叫你师妹啊？你们认识？”
万希把高跟鞋塞进袋子，丢在车后座，“哦，可能在大学里见过几次，记不清了。”
段小妹哦了一声，“怪不得他一直在看你，他还……”
万希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打断她的话：“小妹，我等下有点事，不回公司了，等会儿找个路口把你放下来，你打车回去吧，公司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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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希其实没事，放下段小妹转身开车去了附近最大的超市，最近一直受计卿尧照顾，礼尚往来，她也想回报一下。
可当她站在一排排码的整整齐齐的蔬菜前，忽然犹豫了。她并不知道计狐狸喜欢吃什么，他们从来没有聊过这些。
他们之间的相处像是朋友，真诚又克制。却也只像朋友。
这样的关系需要有些许改变吗？万希站在一筐土豆前沉思。说真的，她很享受现在两人的关系，计狐狸也表示乐在其中，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样的关系已经达到了最大的平衡点——彼此舒适。
那结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她忍不住问自己。搭伙做伴吗？阳光文学网
万希叹气，拿起两个土豆塞进手推车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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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拎着两大袋食材回了家，还没来得及把它们塞进冰箱，电话响了。
万希气喘吁吁脱下大衣，从包里摸出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万希稍愣，随即平复情绪，慢悠悠接起来。
“喂。”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师妹，是我。”耳边响起温润的声音。
万希没说话，她拼命压抑住想立刻挂掉电话的冲动，可成年人的体面让她必须面对。“时总，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是平缓的呼吸声，漫长的沉默后，万希似乎听到一声叹息。
“十三，你不必如此。”时乐缓缓说，声音里掺杂着无奈。
万希走到客厅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慢慢亮起的灯火。那句“十三”勾起了她心头所有的阴沉与烦躁。
“那你希望我如何？”万希淡声道，“道歉的话我不想听，也不接受。”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可我不想。”
时乐苦笑，“十三，你总不能永远躲着我。”
万希也笑了，“是啊，你说多奇怪。错的明明是你，躲着的人却是我。”她使劲眨眼，努力不让自己输掉这一局。
又是良久的沉默，“对不起。”时乐的声音很轻，一缕风似乎都能吹散。
时隔多年，终于等来他的道歉。这感觉太糟糕了，没有让万希感受到一丝轻松，反而胃里仿佛有无数东西在翻江倒海，似乎要倾泻而出。
万希挂掉电话，捂着嘴跑进卫生间，吐得天翻地覆，胆汁都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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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卿尧回到家，一眼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万希，她蜷缩在沙发一角睡着了，头发有些凌乱，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计卿尧伸手想要抹去那滴泪，可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万希的脸时，万希像是触电般移开了脸。她睡得很不安稳。
计卿尧收回手，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转身去收拾散落在门厅地上的食材。
万希隐隐约约闻到香味，她缓缓睁开眼，看到身上披着的的灰色羊毛呢大衣，明白计卿尧回家了。
计狐狸的衣服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万希仔细闻了闻，决定抽空问问他喷的什么香水。
万希走到餐厅，计卿尧刚好在把一盘菜端上桌。看到万希，他笑了笑，“你醒了？刚做好，可以吃饭了。”
万希一脸歉意，“抱歉，我本来想提前做好饭的。”可能因为七荤八素吐了一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买菜我做饭，挺合适。”他笑着转身去厨房拿碗筷。
许是为了庆祝周五，计卿尧炒了好几道菜。万希坐在桌前，看着眼前六菜一汤出神。
看着发呆的万希，计卿尧把那盘葱爆羊肉向她面前推了推，“想什么呢？”
万希回过神来，拿起筷子，“你好厉害，竟然会做这么多菜。”
计卿尧笑着睨了一眼她，“你以为我单身几年了？自己不做饭，难道还等人伺候吗？”
万希扒拉两口米饭，“我以为你们搞金融的肯定喜欢国外那一套，法餐意餐，怎么精致怎么来。”
计卿尧失笑，“哪儿来的那么多刻板印象。搞金融的也吃五谷杂粮蔬菜水果，也要打扫卫生刷马桶。”
“噫，”万希一脸嫌弃，心情却松快了许多，“吃饭时能不能不提马桶。”
“我这不是接地气嘛。”
“你接的明明是下水管道……”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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