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时身旁又是空荡荡的,明明床上还有计卿尧睡过的痕迹,但万希伸出手,感受到那一片痕迹已经凉透,说明他离开一段时间了。
万希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时间停在凌晨两点二十八分,她知道计卿尧现在一定正在书房工作。www.songdongxs.com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像是穿不透黑暗,仅照咫尺见方便哑了下来。
万希躺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虽然她曾与死神擦肩,但“癌症”这两个字,对她而言依旧遥远。
万希的家族近亲的人中没有得过癌症的人,所以一直以来这个词对她而言仿佛是“别人的事”。她虽知晓,却不以为意。阳光文学网
然而其实上网查一查就会知道,癌症离每个人都太近了,甚至我们国家的新发癌症人数位居世界第一。
据说每分钟就有6人被诊断出癌症,而每分钟至少有5人死于癌症。
当冷冰冰的数据放在眼前,变成一个个消失的生命,万希不敢想。
越想越恐惧。
万希把被子拉到头顶,将自己藏在狭小的空间里,她多希望此刻能与计卿尧聊聊疾病与健康,聊聊生与死的那些问题。可他不在身边……
但冷静下来想想,计卿尧向来不喜时乐,知道万希要与他聊这些,想必他的心情也不会好。
万希叹了口气,翻身睡到计卿尧那边,身下是计卿尧躺过的位置,枕头上残留着他的洗发水的味道。
一直没着没落的那颗心不知怎么忽然像是有了收纳之处,先前的恐慌似乎也被这熟悉的味道与氛围化解开。
万希慢慢阖上眼,蜷缩着睡着了。
·
周末难得计卿尧可以休息,两人一起回婆婆家吃饭。趁计卿尧接电话的工夫,婆婆拉着万希聊了不少,要么谁家孩子刚满月看着水灵灵的,要么计卿尧的同学已经生了二胎……
万希内心苦笑,表面上又要恭顺着,只能微笑听婆婆絮叨,打定主意不接话茬。
婆婆见万希只是“嗯嗯”点头,心中着急却不好明催,只能敲着边鼓说趁着她跟公公身子还硬朗,有需要他们还能搭把手,只怕再大些就心有余而力不足……
万希笑而不语,心里想的是之前被催婚,现在被催孕,也不知这种被催(悲催)的生活什么时候能到头?
“在聊什么呢?”计卿尧接完电话回来显然心情不错,坐在万希身边问。
万希别有深意的一笑,“我跟妈随便聊呢,听说你同学已经二胎了。”
婆婆连忙点头,这些话她不好在儿子跟前说,现在借媳妇的口说出来,自然是帮了大忙。
计卿尧了然,“哦,上次聚会我见到了,那两个孩子跟俩催命小鬼一样,真的太闹了。”他皱了皱眉,一脸很不喜的样子。
婆婆还想说什么,但张张嘴却又缄默,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莫名的打量着自家儿子。
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吧?她想。
万希把婆婆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忽然觉得很好笑,对上婆婆看向她有些狐疑的眼神,她只能无辜的耸了耸肩,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样子。
计卿尧也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他牵起万希的手,“是不是该午休了?走吧,上楼躺会儿。”
回到计卿尧的房间,万希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仰起头眯眼看着计卿尧,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就不怕爸妈觉得你有问题?”说完她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计卿尧闷声一笑,突然不管不顾的将万希抱起来,走到里间,将她放倒在床上,欺身覆上。
“我有没有问题你知道就好了,他们怎么想我不在意。”他笑的十分无赖。
万希眉眼弯弯,“那以后长辈们再催孕,我就说是你的问题。”
“嗯,全推给我。”计狐狸俯身啄了啄万希的唇,有些不满足的舔了舔唇,“我最近严重缺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万希伸手抚上他的脸,“谁让你最近太忙了。”
计狐狸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亮亮的,“下周可能会好一些,新的秘书周一入职,应该可以帮我减轻不少压力。”
万希有些好奇,“新秘书这么能干?”
计卿尧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很能干,从证券公司挖来的,前两天面了一下,很不错。”
难得见计卿尧夸人,万希也开心起来,她搂住计卿尧的脖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这么说来我可以期待我们的生活恢复之前的样子喽?”
计卿尧挑眉,“敬请期待。”他想了想,继续道:“下周可能会有些工作过渡,过渡期过了就好了。”
他低下头又亲了亲万希的脸颊,“老实说,你是不是也严重缺我?”他笑的意味深长。
万希怔了怔,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嗯。”她老老实实的点头,咬了咬唇,小声说:“特别缺。你怎么知道?”
“因为某人最近总睡我的位置。”计卿尧促狭的看着她。
万希眨了眨眼,脖子和耳根忽然漫上了一层红色,“那是我的床,我想睡哪儿就睡哪儿。”她偏过头不看计卿尧。
“是是是,都是你的。”计卿尧见身下的大猫忽然害羞,连忙哄着,舔舐着她的唇角。
万希猛然想起什么,伸手将计卿尧推开一些,认真看着他,“我跟你说个事,我们改天去做一下全面体检吧。正常应该每年都做的。”
计卿尧被迫停下动作,有些不解:“倒是没问题。只是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万希的脑海里闪过时乐瘦削的模样,她摇摇头,“就是忽然觉得健康很重要……我还想和你长命百岁呢。”
计卿尧不说话,一瞬不瞬的看着万希,像是要把她印在眸子里。过了不知多久,他忽然轻叹一声:“你知道吗?每次说到这些,我都会有点焦虑。”
“焦虑什么?”万希不解的眨眼。
计卿尧将下巴搁在万希肩头,轻吻着她的侧颈,吻了许久才松开,低声说:“焦虑我遇到你的时间会不会太晚,焦虑怕我爱你的时间会不会不够多。”
他的声音很小,像呢喃,又像叹惋。
万希怔然,她伸出手,拥住计卿尧背脊,“以前看到哪本书上说:对的相遇,时间一定是刚刚好。”
她懂计卿尧的感受,相爱以前时间于他们而言只是最基本的计时工具,一天天悄然而过也不会有太多感触。可相爱后他们都变得有些患得患失,忍不住计较那些还未相遇的漫长岁月。
“我想要你。”慵懒的桃花眼不知何时缠上了缱绻的欲念。
万希一愣,他们不是正在讨论焦虑吗?为什么计狐狸可以如此生硬的转到这件事上来??
刚才的严肃与深沉呢?瞬间破灭可还行?
“爸妈还在楼下呢。”万希小声说。
“没事,他们巴不得。”计狐狸想起他妈之前的表情,忍不住闷声笑。
万希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却被封住了唇。
“白日梦长,良宵苦短。”计卿尧哑着声音说。
“你这分明是白日宣淫……”万希笑着吐槽。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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