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那么一点点子弹就打在她的脊椎上,要是那样以后就成植物人了。先让她到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吧。”
付墨寒眼神灰暗,机械地点头。身边的一群保镖也都面色凝重。夫人受伤,是他们的失职。
付墨寒的声音干涩低哑,像是磨砂玻璃般粗糙的质感,并不好听。
“她呢?我现在能看看她吗?我就远远地看一眼。”
一向杀伐果断惯了的付三爷,此时眼睛里泛着红血丝,语气带着一个普通丈夫对妻子的担忧,带着祈求哽咽。
“病人已经从专用通道被带到重症监护室了,暂时不适合探访,建议......”
付墨寒一听见不到人,积累已久的恐惧和燥郁在这一刻爆发。
他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把人拎起,“你说是不是你没治好她?是不是不敢让我看见她,你说,你说!为什么不让我见!为什么?”
医生被他突如其来的疯狂吓得大惊失色,旁边的两个民警赶紧上前拉住付墨寒。
零示意旁边的几个不要去拦,“让他情绪发泄一下吧,不然憋坏了。”
可是他就如同一头困兽,不顾一切地想要冲破牢笼。去见他的公主,他的小仙女。
他曾经自以为是地觉得,她跟自己在一起就不会有危险,不会有意外,因为他会第一时间保护她。
可是,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了,差点没命。
如果她不在了,他的一生就再也没有一丝亮光。举步即是深渊。
民警劝说道,“付先生请您冷静,我们能理解您的迫切心情,可是现在您的夫人不适合接受探访。”
医生见警察拉住了付墨寒,赶紧拉扯一下自己的衣领离开。迎面碰上了火急火燎赶来的霍寻。
霍寻赶紧对着那医生一阵赔礼道歉,“对不住啊陈医生,我朋友是担心过度,您别介意,别介意,我替他赔礼道歉了。”
霍寻一顿安抚,那医生才脸色好看一些,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付墨寒那股疯劲过后,颓丧的蹲在原地,捂脸。
霍寻走过去拍拍他的后背,“三爷,没事,你放心,陈医生是这个医院医术信得过的,夫人肯定会没事。”
付墨寒沉默不语,心里却是异常难受自责。
仿佛多年前,那个他无能为力的雨夜。
“三爷,你这脾气得改改,不然嫂子醒了还指不定怎么嫌弃你呢。你当谁都是我这么个好脾气,任你打任你骂?人家可是专家主任医师,你也拎着人家衣领子,好歹背地里干,给人家明面上留点面子呀。”m.songdongxs.com
任凭霍寻怎么逗乐耍宝,付墨寒都沉浸在自己得世界仿佛什么都听不到。
实在没辙了,霍寻严肃问道。
“想去看她吗?”
一句话戳中了他的心窝,男人抬起头来,满眼猩红,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霍寻哑声道,“带我去。”
走之前,周齐也已经赶到,由他跟民警交代做记录。霍寻带着丢了一半魂的付墨寒到了隔离室外,远远地看着因伤势只能侧卧的苏沫。
她眼睛紧紧地闭着,没有了平日里的一丝一毫生机勃勃的样子。显得脆弱又可怜。一碰就碎。
他在玻璃墙上,远远地描绘她的眉眼。
看着那个灵动的小仙女此刻戴着氧气罩,插满管子的样子,心脏缩得厉害。就像是被人用钝器,一刀一刀硬生生地划在上面。
霍寻叹了口气,看自己的好兄弟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也难受。
这事情还无巧不成书,他刚到机场准备出国参加学术研讨会,刚巧身边没带保镖,刚巧他们又独自去了游乐园。
霍寻觉得得让付墨寒振作起来,看他颓废的样子,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他凑近付墨寒,左右看了一眼,没其他人,这才低声道。
“三爷,你难道不想给夫人报仇吗?”
霍寻的一句话让付墨寒瞬间有了生机,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他回头看向五个保镖,“我可以相信你们吗?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她。”
五人齐齐答道,“三爷放心!”
付墨寒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那雪白的床上躺着的人,转身离开。
霍寻也跟着一起走了。
阴暗的不见一丝光亮的地下室,付墨寒拿着枪抿着唇,面无表情,如同地狱来的修罗。
他拉动保险栓,对着那人的脑袋,声音冷如寒霜,“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穿着一身游乐园那个恐怖屋的道具服,笑的一脸得意,“有种你就开枪,一枪崩了我,不然,你就把我交给警察啊。哈哈哈。没干掉你,回去了我也是死,在哪又有什么关系?”
付墨寒把冰凉的枪口戳在那人脑门上,笑道,“警察?你以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有一万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格外轻,但是在场的人却是都听见了。
对于这几个字,他们是深有体会,并且见识过。对于这个杀手的嘴硬,也只能深表遗憾。
杀手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眼神惊恐。
嘴里的鲜血汩汩冒出。
“你,你!......”www.songdongxs.com
“我从没说过,我会说话算话。”
语毕,他拔出男人腹部某处的刀,掏出消毒手帕擦拭自己的手。动作格外的优雅矜贵。仿佛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是他。
“霍寻,救活他,缝针治疗吧,”
他低低笑道,“不用,麻药。”
霍寻面无表情地上前,认真的给自己的手以及那杀手的伤口消毒,眼里隐隐露出几分兴奋之色。
对于此事,围观的保镖们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付墨寒的那一刀子下去,那人没有哀嚎,却在此时霍寻拿着消毒酒精按上去的那一刻,惨叫出声。
他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疯子!疯子!啊啊啊......”
付墨寒垂眸,“太吵了。”
有人上前在那人嘴里塞上了东西。
黑暗的空间,再次陷入了和谐而诡异的安静。
只余手术台剧烈抖动,导致的钢架结构与地面形成的碰撞摩擦。
付墨寒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自己已经非常干净的手。
可是,他觉得不够,他要把自己擦干净。
脏了,沫沫会不喜欢。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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