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再不识得寰初尊者身份,两人也该知晓,面前这人实力绝群,他等的胜算几近于零!
到此般境界,未打通灵关者,面对上灵关已通的修士,便可说是土鸡瓦狗一半,更莫说寰初尊者道行精深,精气神三道已通两道,他这道台一出,婴魂额顶上的两枚丹玉便扭转起来,先前那星阵法相顿时散去,又接连在天际化出各般星象,星云昏蒙间,一只滔天大手从中探出,直直向着海上拍来!
邱少华脸色大变,怎奈通身被定锁原处,四肢头颅皆不能动弹半分,他眼瞳震颤,却将自己与道侣的两座道台并在一处,只见两道婴魂分身而起,便要将两枚气道丹玉合于一处,以抵抗拍击而来的法相大手。
此乃他二人多年所得的保命手段,这两枚丹玉一合,与一般外化后期修士,倒也能硬抗一番,再寻机会遁逃离去。只是今日他等所面对的寰初尊者,已然在第三道灵关上行出不少,这通天彻地般的威能袭降下来,又哪是区区两枚气道丹玉能借以抵挡得了的。
便看天海相接,在这法相大手之下,似乎要倾倒颠转过来,那一赤一碧两座道台只勉强撑了两个呼吸,就砰然破碎开来,见此情形,跃起的两道婴魂就要赶忙遁入法身之内,而寰初尊者亦是毫无留手之意,把这两人连魂带肉身齐齐一拿,就生生在手中捏碎了!
于蛮荒古地内叱咤逍遥数百年的夫妻二人,便就这般魂断鸠瑚海上。
只是寰初心中也知晓,要彻底杀死外化尊者并不简单,眼下邵文华与丘成叶也只是丧了分身,其本尊还遥在虚空之内,暂时绝不了性命。不过其道台与婴魂都已湮灭,这对外化修士而言亦堪称重创,此二人独得本尊一具空壳,在虚空中行走也是危机四伏,说不得在正道修士寻到之前,就遭存有歹心之人截杀了也不定。www.songdongxs.com
念此,他终是眉头一松,将此番请命尽善尽美地达成下来,待要回返与施相元等人相见时,不远处的海雾之中,却又陆续现出多道身影来。
「寰初道友小心,那人魔来了。」耳边骤然响起这叮嘱之言,他回望海上,才见施相元并姜牧等人已然赶往过来,此行整整二十位外化尊者,登时与那损了两名邪尊的邪魔一方对上,竟是平分秋色,难见高低!
施相元自然存有悍力压镇,将这现身海上的邪尊尽数斩杀之意,但当初见那为首的人魔后,竟不由呼吸一紧,眉目凝重起来。
不知那人魔是刻意为之,还是向来如此,现下显露身形,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看他头戴金龙含珠冠,着一身飞鱼白浪大氅,腰环紫金玉带,足踏凤头翘首玄履,而锦衣华服下,肌肤却现灰白之色,唯一双细长之眼内,已有浓黑瞳仁逐渐分明。
这般打扮,倒真与其余人魔有极大之不同。
但施相元心觉古怪的,显然又不止在这衣冠礼戴之上。这人魔较同族而言,身上的诸多特征已然开始与人族靠拢,此时与邪魔道修士并立,不看那灰白肌肤,倒真难辨出其人魔身份来。这倒不算如何,施相元定睛瞧去,只见那人魔双手端起,右手中持握一方晶莹剔透的玉笏,其上玄纹皆为旧篆,一股陈朴的玄妙气息回环萦绕,实叫他忍不住心中打鼓。
「尔等既已不请自来,本君便当这一回东道主,叫尔等彻底留在此处了。」人魔冶康语气淡淡,一双细长眼睛内,满是秋风肃杀之冷意。
伴他话语落下,天地四方忽垂下一张织天罗网来,个中气息只让人知晓这绝非道门手段,一时也难以将之察觉。
但施相元并非毫无准备之人,他冷冷往那罗网上一望,便自袖中抛起一物,此乃一方小令,其上杀意浓重如煞,只消看上一眼,都叫人心尖颤动,血冷如冰!
「镇岐渊敕令在此,邪魔祟物,还不速速退让!」
每一届分宗掌门手中,皆持握着一方镇岐渊敕令,以此为凭,可证掌门身份,亦可向主宗请得一支镇岐军来,而今施相元将此祭出,却是要借敕令上的气息一用。
宗门律例,镇岐渊敕令固由执掌之人所颁,唯在执掌者更迭交替之际,才会行废旧赐新之举。如今这一代的镇岐军,正是真阳上清洞天主人,洞虚期大能亥清所执掌,施相元手中的敕令自也出自其手,其内封镇着真阳大道的气息,对付这邪魔祟物,堪称是无往而不利!
那织天罗网好大的气势与威能,却被牢牢挡在一方巴掌大的敕令之外,人魔冶康双眼微眯,竟是将手中玉笏抛起,与那小令击撞一处,霎时间,两物皆是齐齐一震,有两股气息就此缠斗起来,在古朴玄妙之上,那玉笏就分毫不输,甚至尤有甚之!
施相元猛然望向人魔,只见对方胜券在握般冷冷一笑,在其身后,界外的无穷虚空之内,仿佛有一道目光缓缓地扫视过来。
而在那漠然审视的目光下,万象诸如死物一般……
……
谢净与沧合剑尊辞别后,便纵身从四京海域潜下。m.songdongxs.com
虽有漓风妖尊引路,但更深的海域之下,却是连妖尊也从未亲身步入其中过。细说起来,漓风妖尊亦不算什么血脉浓厚的大妖,离那深埋海底的水虺骸骨越近,这妖尊便越发感觉血流滚动,一股扼喉之感逼了上来,谢净虽挥手令其离去,选择孤身一人进入骸骨之内。
愈迫近埋骨之地,她的脸色却愈是凝重。
这一路上见得不少残落的尸身,尽皆是出海而去的宗门弟子,十六邪尊掀起的巨浪绝非常人可挡,这当中不少弟子被浪头一拍,肉身便先行宣告碎裂,以至于零落在海下,无人为其收殓。
她亦只能拾下零星信物,简作保存罢了。
等更深入海下,那水虺骸骨的余威已然强烈起来,谢净眉心一动,却是在周遭感知到了些许剑意残留的气息。
是赵莼留下的标记!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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