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为了遮人耳目,为了彰显她对自己的好,居然又要让她搬回清瑶院。
呵,还只是让她明早再搬。
一夜安逸的时间都不给她留啊。
呵,就是留,她也不稀罕了。
“别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我石顺林一个侯爷娶你一个商女,这些年也给过你体面,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生儿和梅儿有什么不好?
他们好歹也喊了你十几年的母亲,你手里的好东西就该全部拿出来交给他们来掌管。
这侯府再不济,也不会短了你的吃喝。
可你却不知好歹,处处与项氏作对。
作为夫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了争宠而处处为难项氏。
当家主母善妒已经犯了七出之条。
我没有休了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今夜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以后要如何做,都看你。
明日的寿宴别一副死人样,我丢不起那人。”
说着,石顺林甩着衣袖就离开了这里。
老夫人抬眸,猩红的眼眸紧盯着那道依旧挺拔的身影。
当年少女怀春,就是被这人的这幅好样貌给吸引了。
那年,他骑着高头大马来到江南,只一眼就让她芳心暗许。
那时,他跪在在即的父母面前说:“小生来自京城定远侯府,乃侯府大少爷。
今年十八岁,未曾婚配。
愿求娶杨府嫡女杨艳为妻,一生会对她好,绝不辜负于她。”
那天的一跪以及他的誓言,感动了父母,也感动了她,却丝毫没能感动这个负心汉。
那许那年,他所说的一切依旧是口不对心,但他毫无负担说了出来。
因为无心之人,从不怕什么天打雷劈,也不怕什么因果报应。
他眼里,只有利弊,没有其他。阳光文学网
那时她还不知道,那负心汉已经养着项氏那个外室了。
因为那是他来到皇城认识的第一个官家女子。
项氏娇美,可人,又热情似火。
第一眼动心的女人是最能让人长情的。
石顺林的长情,都留给了项氏。
可项氏只是一个庶女,庶女做不了正妻,也给他带不来任何名利。
为了能过上殷实的生活,他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需要她富可敌国的嫁妆,却将他的心,给了别人。
想起以前的种种,老夫人的心中只剩下恨,再无其他波动了。
过往的一切,已是过眼烟云。
她早已不指望那人能回心转意,她只期待明天,这所有的苦难,都会随着那场阴谋,烟消云散.......m.songdongxs.com
今日的石府十分热闹。
府前马车云集,一箱箱礼物被抬进府,一个个贵人鱼贯而入,恭贺声此起彼伏。
整个石府也是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石府的老夫人销声匿迹多年了。
没想到前几日,石府居然给京中权贵送了请柬,邀请大家参加他夫人杨艳的六十岁寿宴。
这可是一件十分罕见的大事啊。
京城谁人不知这石顺林宠妾灭妻,不顾族老的反对扶了那项氏做了平妻。
朝廷虽然不反对官员立平妻,但因为祖制,京城有些头脸的人物哪怕是再喜爱一个妾室,都不是去扶正一个妾招致诟病。
除非家中正妻病故或意外去世,他们也可再续弦。
即便是续弦,她的位置也永远高不过正妻去。
这石顺林倒好,一家人吃着正妻的,用着正妻的,到头来还不待见正妻,用一个外室上位的贱妾来折辱杨氏,这简直就是畜生不如啊。
那杨艳虽是一介商女,但模样绝艳,为人端庄大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京城众贵妇间的名声可是极其不错的。
因此,今日来的多是京中贵妇,至于家里的老爷们,他们都是看不起石顺林其人的。
所以前来的官老爷并不多,能过来的,也都是因为四方烧烤店那里又没包间了,他们就来石府看热闹了。
清瑶院。
老夫人颤抖着手摩挲着室内的拔步床以及檀木桌椅,玉器宝瓶等物件儿,平静的眼眸里顿时便泛起了涟漪。
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嫁妆。
现在,都原原本本放在这里,却让她有些恶心。
这床,那两个贱人睡过了。
这屋内的一切,都被那两个贱人摸过了。
可惜了父母的一片苦心,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可她,未能守住他们的一片苦心。
她想,待会儿就是砸了,她也不会留给那两个贱人让他们坐享其成。
可这些,都是父母留给她的念想,她又舍不得去损毁。
“外祖母放心,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不会留下来的。
人心是脏的,但这些东西是干净的。
等忙完这一切,我会帮着将这些东西都好好清洗一遍。
它们是太公太婆给你的,就不会被别人糟蹋了去。”
陌锦初看着着满屋子的物件儿,也是有些惊讶。
这屋内的每一样物件儿拿出去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存在。
再者,东西有什么错?
错的是人心,是人。
这都是外祖母的东西,就该一直留着。
老夫人红了眼眶。
“初儿说得对,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娘亲留给我的,我不能让它们有任何的损毁。
初儿,等下你就将这里全收光,一个瓦片都不要留下。
还有那项氏以及整个府邸的东西,全都收走。”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用她的银子置办的。
以前这些大物件儿她没法带走,但她本事极大的外孙女儿在呢,她还怕什么?
“外祖母放心。
属于您的东西,谁都拿不走。”
今日的老夫人一身暗红色锦缎绣花棉裙,头上簪着金钗,脸上蒙着一方黑色面纱,整个人看起来依旧端庄大气,但还是苍老了许多。
这衣服与面纱都是石顺林让人送过来的。
那颐指气使的婆子还抬着下巴叮嘱老夫人:“你就在这里换衣服,这里面的床榻以及摆件物什你都不能动,那都是我们老夫人特意布置的。
换好衣服,就跟着丫鬟去前院吧。”
呵,多么讽刺。
自己的床榻她不能坐,自己的物件儿她不能碰不能摸。
还口口声声是那项氏的,真是好可笑。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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