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夺郡文学为州学,郡更于夷里桥南岸道东边起起文学,有女墙,其道西城,故锦宫也。锦工织锦,濯其中则鲜明,他江则不好,故命曰锦里也。

  这是《华阳国志·蜀志》上的记载。

  大楚的成都府同样有个锦里。

  和洛珩穿越前历史上的那个锦里相比,甚至要更为繁华。

  如今成都府最繁华的地方,自然就是锦里。

  这里秦楼楚馆、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街头巷尾,到处可见达官贵人、士绅富商。

  闻名天下的秀楼,便坐落于此。

  秀楼高七层,粉墙为肤,檀木为骨,跃跃然耸立在锦里中心地段,俯瞰着锦绣山河。

  此刻,秀楼大门紧闭,门口廊檐下两盏书写着“秀”字的气死风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秀楼最初的时候,并非青楼。

  而是前朝巴蜀地区为大荆皇帝选秀的地方。

  每至选秀之年,此地秀娘云集,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俨然是成都府一道靓丽的景色。

  到了大楚立国后。

  历代皇帝与大荆皇帝多有不一样。

  他们更喜欢玩深情那一套。

  自太祖起,大楚各个先帝的皇后,或是青梅竹马,或是相濡以沫,一路携手走来的糟糠之妻。

  大规模选秀在大楚几乎很难看到。

  秀楼便因此渐渐荒废下来。

  再后来,这座曾经记载着巴蜀绝色的秀楼,不知怎地却落入了商贾手中。

  摇身一变,成了天下闻名的青楼。

  时至今日,秀楼之名早已名扬天下。

  与北境燕云的怡红院、京师金陵的秦淮画舫、中土河洛之地的万国馆,并称四大青楼。

  四大青楼各有特色。

  怡红院以妓子皆是官宦小姐出身而称雄。

  秦淮画舫则以才情闻名,画舫名妓无一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万国馆主打的是一个新鲜感。

  这里有万国佳丽。

  新罗婢、倭国妇、蛮西女……应有尽有。

  秀楼能跟它们齐名,自然也有它独一无二的地方。

  因为……秀楼妓子皆是秀女!

  没错,就是秀女,给皇帝选秀的秀女!

  巴蜀天高皇帝远。

  不管是地方官员,还是坐镇于此的驻军将领,抑或是绣衣指挥使,行事皆肆无忌惮得很。

  秀楼的东家能堂而皇之以替皇帝选秀的名义,搜罗巴蜀绝色佳丽,培养成妓子,显然和地方上的官员睁一只闭一只眼脱不了关系。

  甚至,说不定彼辈早已沆瀣一气,勾结在一起了。

  按规矩,秀楼白日里并不对外营业。

  但这个规矩,对于真正的权贵,自然起不了作用。

  张烈作为蜀地最大的绣衣卫头子,且还是老牌勋贵家的嫡子。

  说他是真正的权贵,并不为过。

  此刻。

  秀楼雅阁内。

  张烈双眼有些迷离,醉态可掬。

  他搂着个姿色极佳,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上下其手,惹得少女娇嗔连连。

  张烈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怀中少女不仅是个雏儿。

  和其他挂牌秀女还不同,她是个真正的秀女。

  去岁,保德帝小范围选秀了一次。

  巴蜀地区也分到了名额。

  秀楼便趁机搜罗了大量绝色少女,将其中次等货送往了京师,却把顶级的绝色都留了下来。

  眼前少女,便是其中之一。

  要是换做其他朝,这样的女子,也只有皇帝能享用。

  但如今,他张烈却也能染指……本该属于皇帝的女人。

  此等待遇,四舍五入,约等于他也是皇帝?

  一想到这个,张烈心中愈发火热,手上动作渐渐放肆。

  刺啦声中。

  少女身上薄薄的罗衫,已被撕裂。

  听着耳畔传来的少女惊呼声,张烈淫笑一声,便欲提枪……

  夺夺!

  就在这时,雅阁外忽地传来敲门声。

  被打断了兴致的张烈,面色不由一沉,喝道。

  “什么事!”

  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雅阁门口的,除了他身边的两个供奉,也没别人了。

  张烈虽不高兴,却也不会因此迁怒身边的供奉。

  毕竟,他的性命还要靠两个老家伙来保护呢。

  “二公子,署衙传来消息,新任的绣衣都督洛珩来了,并当场夺了成都镇抚司的一切职权。”

  门外,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阳光文学网

  里端的张烈,似愣了一下。

  紧接着,哗啦啦的声音传出。

  却是张烈慌张之下,不小心撞翻了身前案几,案上的瓷碟、酒壶、酒杯洒落一地。

  “这……这怎生是好。”

  张烈吓的酒意散去大半,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语道。

  他虽是纨绔,却不是傻子。

  洛珩这个绣衣都督驾临成都府,且剥夺了镇抚司一切职权意味着什么。

  他们番阳伯府确实是三皇子铁杆支持者不假。

  三皇子也确实不可能会放弃他们。

  但,这里是蜀地,并非京城。

  天高路远。

  若洛珩真要拿他怎样,三皇子想庇佑他都庇佑不到。

  “二公子,莫要慌张。”

  “就算那洛珩小儿想要找茬,最多也就治你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了不起丢了卫指挥使一职。”

  “难不成,这区区小儿,还敢动番阳伯府嫡子不成?”

  “料他也不敢!”

  门外老者冷笑着说道。m.songdongxs.com

  说话间,他眼眸中眸光闪烁。

  他身边另一个老者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对,秦老你说得对,我张烈可是勋贵子弟,只要我不犯谋逆之罪,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动我们。”

  “那洛珩又怎敢动我?哈哈哈……”

  张烈仔细琢磨了门口老者的话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勋贵在大楚,几乎等于不败金身。

  刚刚惊吓之下,差点忘了这茬。

  “不过……二少爷,话虽如此,那洛珩小儿到底是绣衣都督,您的顶头上司,他既然到了,您也不能不见。”

  “老夫建议,二少爷您这会不妨去求见洛珩,也免得他借机找茬。”

  门外老者追魂夺命手秦安,建议道。

  张烈闻言,连连点头。

  他快步上前,吱呀一声打开门。

  “秦老、巴老,护送本公子前往署衙。”

  这一刻,张烈又恢复成了贵公子模样,望着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追魂夺命手秦安、断魂剑巴天阳齐声应诺。

  “诺!”

  张烈点点头,越过二人,迈步朝楼下走去。

  至于里端房内的美人儿……待他见过洛珩,回来后再吃也不迟。

  跟在张烈身后的秦安、巴天阳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一丝讥诮之色。

  二公子?

  草包罢了!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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