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
嗤!
气劲破空声中,书房外一名国公府家丁应声倒地。阳光文学网
叶小剑背着双手,缓步从书房内走出,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他身畔,镇国公项烽则一脸铁青。
“国公爷,贵府貌似被渗透得厉害呀。”
叶小剑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戏谑。
项烽面色愈发铁青。
“来人,把此贼押下去拷问!”
“本公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国公府安插眼线。”
暴喝声中,侍卫闻声而来,将这名倒地的家丁恶狠狠地拖了下去。
直到人影消失不见,项烽的面色才稍有好转。
他转过身,朝着叶小剑抱了抱拳。
“若非叶教主,险些让这贼子得逞。”
就在刚刚,他和叶小剑在书房内商议着何时起兵,如何起兵之时。
叶小剑却突然大袖一甩,打出一道气劲。
项烽惊问何故。
叶小剑淡淡一笑道,隔墙有耳。
项烽不是傻子,哪能不明白,顿时勃然大怒。
亏他先前还在叶小剑面前大肆吹嘘着“御下森严”、“府中皆是心腹”,谁想一转眼就被打了脸。
这让一向好面子的项烽,哪还挂得住脸?
更重要的是,隔墙之耳还是府中家丁,项烽愈发觉得脸上无光了。
“国公爷其实无需拷问,除了绣衣卫外,这世上也没人能这般无孔不入。”
叶小剑神色淡淡,道。
这话一出,项烽面色一变。
“绣衣卫!”
绣衣卫的大名他如何不知?
老实说,他对绣衣卫并不陌生。
云贵各城的镇抚司衙门、千户所、百户所,他可没少收买人。
说句不客气的话,在云贵地头上,绣衣卫可不是天子亲军,而是他镇国公的爪牙!
正因为如此,项烽才从未想过,他的国公府内会有绣衣密谍。
“国公爷,地方绣衣虽皆暗中效忠于你。”
“但鹞部却未必,鹞部的密谍有多恐怖,想来你比我更清楚。”
叶小剑瞥了项烽一眼,眼眸中讥诮之色转瞬即逝。
他本质上从未看得起过这位云贵地头蛇。
若非不想当出头鸟,又何须躲在镇国公府背后谋划造反之事?
不过也好。
这镇国公如此志大才疏,合该被我利用。
“叶教主所言极是,鹞部密谍确实防不胜防。”
项烽点了点头。
鹞部的名声可谓如雷贯耳,他怎会不知?
无非是自大惯了的他,以往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鹞部盯上罢了。
“国公爷,在下觉得国公爷不妨清理一下贵府。”
叶小剑道。
项烽闻言,皱了皱眉头。
“叶教主的意思是……我府上不止一个鹞部密谍?”
“此事绝不可能,叶教主想多了!”
他有些不太相信。
国公府上下深受他大恩,人人以为他效忠而为荣,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密谍?
这不可能的!
“哈哈,在下只是随口一嘴而已,国公爷自决便是。”
叶小剑打了个哈哈,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镇国公项烽不是一般的自大。
说他刚愎自用一点都不过分。
既然不听劝,叶小剑也懒得多说。
反正,几天后就造反了,就算让绣衣卫知道又如何?
云贵与京师远隔万里,朝廷根本就来不及做出部署。
……
京师,乾元殿、云台阁。
“臣苏云轩叩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步入云台阁的苏云轩,距离泰安帝数尺外停了下来,俯身拜倒。
泰安帝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抬了抬手。
“朕躬安,苏卿平身。”
说着,他转头看向伺立在侧的贴身小太监。
“赐座。”
小太监忙应了一声,跑去搬座椅了。
苏云轩倒也没像其他臣子那般战战兢兢,谢恩后,坐了下来。
他身形笔挺,坐如金钟,丝毫看不出任何谄媚之色。
泰安帝眼眸中浮起一抹满意的神色。www.songdongxs.com
他第一次见苏云轩,还是在萧正亮府上。
彼时的苏云轩,也仅仅只是亮相了一面而已,却已让当时身为太子的泰安帝颇有在惊艳的感觉。
也就是后面出了个洛珩,否则苏云轩恐怕已成泰安帝心中的白月光。
没办法,泰安帝就是喜欢才子。
苏云轩满足了他一切的想象。
不仅才华横溢,且品行高洁,宛若孤竹。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名臣模板。
“苏卿,朕知你向来有兼济天下苍生之志,如今朝廷已有倒悬之危,各地天灾人祸不断,士绅豪族大肆兼并土地,百姓们……已经活不下去了。”
“朕有心想要变革,却苦无人手,所幸子玉推荐了苏卿,言苏卿有大才。”
“苏卿,可愿助朕救一救这天下苍生?”
泰安帝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更是站了起来。
他本就是个容易共情的人,此刻代入黔首,想到黔首之苦,更是恨不得当场落泪。
“陛下!”
苏云轩见状,顿时坐不住了,忙离座拜倒。
皇帝都这样了,你一个臣子还能安坐不动?
苏云轩内心傲归傲,却不是不知变通之人,也绝非那种铮臣。
“陛下由此雄心,天下苍生之幸,臣安敢不效死?”
他拜倒在地,朗声说道。
只是,苏云轩这话的语气,并不见任何激动。
哪怕泰安帝直言要变革。
这却是,苏云轩压根就没觉得泰安帝有推动变革的能力。
泰安帝太软了。
老实说,根本就不是苏云轩心中的明君。
而变法,是会流血,要与士大夫口中的“民”去争利!
泰安帝这种性子,能抗住士大夫阶层的疯狂反扑吗?
苏云轩觉得不太可能!
他其实更希望的是太师萧正亮力主推动变法。
可惜萧正亮似乎对变法不感兴趣。
“好好好,苏卿果然是朕的肱股之臣。”
“苏卿,朕听子玉说,你对变法胸有成竹,可否跟朕说说,你打算推行哪些新法?”
泰安帝面露喜色,欣然道。
他这种喜怒皆形于色的表现,让苏云轩真头疼得很。
偏偏,泰安帝是君,他是臣。
他又拒绝不了泰安帝。
心念至此,苏云轩心下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道。
“臣之新法有五!”
“一曰:耗羡归公!”
“二曰:养廉银!”
“三曰:归土归流!”
“四曰:摊丁入亩!”
“五曰:官绅一体纳粮!”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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