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
除却洛珩、保德帝外,又多出了泰安帝、王潮、刘晋。
保德帝、王潮当年是踏着尸山血海,登顶巅峰的。
而洛珩又熟读史书。
雷霆击毁了坐忘阁,他们又岂会不防备,有心之人借此生事?
故此,在一到养心殿后,保德帝便安排王潮调集手中密谍,严密监控京中各个大臣。
“父皇,都已安排妥当。”
“儿臣也让魏忠贤带着内卫回宫了。”
泰安帝说道。
内卫是保德帝留给泰安帝的力量。
如今,这支内卫,算是独属于泰安帝,连保德帝自己都没法调动。
“有王伴伴的飞龙密谍,和我儿的内卫。”
“朝中大臣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保德帝满意地点点头。
他太清楚朝中那帮子大臣的尿性了。
所以,眼下防的就是他们。
“上皇,光飞龙密谍和内卫怕是不够。”
洛珩沉默了一下,道。
听到这话,保德帝面色渐渐严肃。m.songdongxs.com
“子玉是怀疑京营也会下场?”
京中大致分为三股势力。
其中最大的当属皇帝。
保德、泰安父子,靠着保皇派勋贵,如忠义侯沐澄等,掌控着京营十八营中的十营。
有这十营将士在。
哪怕天塌了,保德帝、泰安帝父子,也不怕皇位出现什么变故。
第二大的势力,不是文臣们。
而是京中勋贵们。
这些大大小小的勋贵,掌控着京营剩下八营。
剩下的才是文官势力。
文官势力掌控着舆论,但在武力层面,却是最弱的。
手头仅有五城兵马司可用。
但五城兵马司,说好听点是兵,说难听点就是乌合之众。
这三股势力一直以来,实际上彼此都在制衡着对方,谁也不敢轻动。
所以,政治嗅觉极为敏锐的保德帝,一听到洛珩的话,立马就想到了勋贵群体。
“上皇,京营虽有大半属于皇家势力。”
“但此一时,彼一时。”
“自从朝廷开始推行降代袭爵法后,那十营兵马就不可信了。”
“更遑论如今忠义侯又不在京中,很难保证其他人会不会跟陛下一条心。”
洛珩凝声说道。
此言一出。
保德帝面色为之一变。
他不觉得洛珩在危言耸听。
这种事情还真有可能。
说句不好听的。
如今他和泰安帝父子二人,可以说把能得罪的群体,几乎都得罪了一遍。www.songdongxs.com
中立派勋贵们本就不受保德帝待见,彼此恩怨极深。
保皇派勋贵们,又因为降代袭爵之事,很可能已经与他们父子离心离德了。
自泰安帝上位后,又开始推行了新政,和掀起肃贪案。
这一下,将天下士绅和文臣群体,也彻底得罪。
要不是绣衣卫、内卫、飞龙密谍这些特务机构,还在效忠着他们父子。
恐怕他们父子早就被拉下皇位。
如今,雷霆击毁了坐忘阁,这事想瞒都瞒不住。
保德帝很清楚宫中有多少大臣们的眼线。
说不定,眼下这群人已经开始在密谋了。
“子玉的意思是……先发制人,制住京营?”
保德帝略一沉吟,问道。
洛珩点点头。
“上皇英明。”
“京营十八营,除却奋威等营调任北地外,还剩十三营。”
“若十三营一齐作乱,哪怕有臣在,恐怕也只能护着上皇、陛下出逃了。”
“所以,京营十三营不能全部乱,只能乱一小部分。”
保德帝闻言,瞬间领会了洛珩的意图。
倒是一旁的泰安帝,依旧一脸茫然。
显然,这种权谋政斗,泰安帝天生就迟钝得很。
“以子玉之见,乱哪些营比较好?”
保德帝沉吟着问道。
洛珩回道。
“镇卫军、羽林郎!”
两营番号一出,保德帝顿时放声大笑。
“好好好,不愧是子玉,与朕不谋而合。”
镇卫军、羽林郎属于保皇派势力。
以往一直由勋贵中的齐国公、卫国公掌控。
但偏偏,齐国公、卫国公,却不是忠义侯沐澄那样,与皇室利益捆绑极深。
他们当初之所以能成为保皇派。
纯粹是因为看到保德帝登基之初,军方根基极其浅薄。
这才押宝似的,向保德帝宣誓了效忠。
但本质上,他们跟其他老牌勋贵并无差别。
都喜欢将军队家族化。
待后来项炎崛起。
齐国公、卫国公又像是嗅到了先机一般,私下里押宝项炎。
这也是为何,当初项炎能指挥镇卫军,能随意安排羽林郎的缘故。
二公早已在项炎身上押上了巨大的筹码。
可惜,项炎最终被废黜了,再加上降代袭爵法的出现。
喜欢投机倒把的齐国公、卫国公,很难不会又再倒向其他人。
保德帝一直都有整肃镇卫军、羽林郎的心思。
只是齐卫二公,谨慎低调得很,明面上根本让人抓不到什么把柄和罪证。
保德帝自然也就不好轻易去动镇卫军和羽林郎。
但若眼下,这二公跳出来跟文臣们搅和在一起。
那接下来,保德帝也就有了名正言顺收拾他们的理由了。
“上皇,京营之事还得劳烦王侍中走一趟南镇抚司,臣已和雀十一交代过。”
洛珩想了想,说道。
震慑住京营很简单,只需雀十一带着尸兵,往京营各营走一遭。
保管这些勋贵不敢动弹。
但,给雀十一传讯之事,却不好假手别人。
说白了,洛珩对于内宫太监,除了王潮外,一个都不信。
天知道这些内宫太监,有多少是朝臣们的耳目?
甚至就连泰安帝身边的刘晋、魏忠贤辈,他都不相信。
泰安帝是好人,却不是保德帝这种有很强政治手腕的帝王。
他信任的人,还真未必靠谱。
“洛侯客气了,这种跑腿的事情,交给奴婢就行。”
王潮闻言,都不用保德帝开口,便笑着应了下来。
一旁的保德帝,也没觉得有什么僭越的。
笑呵呵地看了王潮一眼。
“速去速回,莫要误了子玉的布局。”
王潮忙躬身应诺。
而后,闪身出了养心殿。
直到这会,泰安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父皇,子玉,你们是要……对付朝臣?”
见保德帝、洛珩皆点了点头后。
他迟疑了一下,道。
“若朝臣们真做出了不忍言之事,朕该怎么办?将他们都杀了?”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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