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身份?我担待不起?”张栩冷声再道。
“我不算什么身份,不过,我还是认为你担待不起。”
我脸色还是不变,和张栩对视。
张栩眼睛微眯的更深,神态更凌厉。
缓缓的,大门完全拉开了。
周遭还有数个绿袍道士,包括先前给我开门的那一个,所有人都冷眼看着我。
“滚下山,或者,被驱逐下山。”张栩斥道。
那些绿袍道士,齐齐往前一步。
一时间,气势的压迫感浓郁到了极点!
我眉头皱了起来。
是真没料到,张栩这个老道士,这么顽固。
不讲道理,不认我对监管道场提供过的帮助,完全是一股强硬作风。
可真要强闯,我也闯不进去。
稍稍后退了两步。
张栩眼中露出一丝怡然自得的笑容。
我从兜里再摸出来一样物品,朝着张栩一掷。
他动作是甩手,要将其打飞。
可瞬的反应过来,张栩一个激灵,动作变成了猛抓!
那物品没有落地,被张栩紧握在手掌中。
莹润如玉,精致纤长的玉簪,和张栩满是皱纹的手,极不协调。
张栩却瞳孔紧缩,死死的盯着玉簪。
其余绿袍道士倒是没看明白情况一样,眼中多是疑惑。
“此物,你从何处得来!?”张栩的话音变大,质问声格外强烈!
我心头微吁了一口气。
韩趋的事情,就是我要拨动监管道场的底牌。
也是着实没办法沟通看门的张栩,我才只能拿出本应直接交给韩鲊子的玉簪。
玉簪肯定不简单,张栩才会认识。
“我从何处得来不要紧,重要的是何人将此物交给了我,我要见韩长老,若是你觉得我还是不配见,那我下山即可。”我语气还是保持平静。
张栩冷眼看着我,道:“说出此物的来历,否则,你下不了山。”
他话音落罢的瞬间,顿时,那些绿袍道士飞速窜出山门,将我围成了一圈。
腰间的夜壶一颤,老龚脑袋钻了出来,他干巴巴的脸上,神态尽显凶厉。
张嘴,他发出嘶,哈,嘶哈的声音,就像是发怒的猫。
唰唰声同时响起。
那一圈绿袍道士,竟然同时抬手,人手一张符箓。
月光下,朱砂赤红的色调,极其刺眼,还带着一股股炽热气息。
我用的符,也是朱砂画成,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老龚双眼瞪得极大,斯哈声更凶。
“恶鬼侵山门,诛魂!”
那些绿袍道士,近乎齐声叱喝!
抖手,十余张符箓猛然射出!
老龚口中猛地喷出一团灰雾,将他脑袋完全笼罩起来。
我脸色陡然再变。
张栩要扣下我则罢了,这些绿袍道士,竟然就直接动了手!
而张栩冷眼看着,显然是默许。
我手骤然从腰间一抹,摸出来的是一把铜钱。
轻微的簌簌声,铜钱被我甩飞。
半空中,发出噗嗤噗嗤的破响。
那些符箓,每一张都被打穿了一个洞,飘落至地上。
符对鬼,杀伤力很强。
对人却没什么杀伤力。www.songdongxs.com
那群绿袍道士的脸色再变,怒气,从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来,就像是我破坏了他们的符,更让他们勃然大怒!
没有人再用符了,拔出来的是一柄柄青钢剑,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晕。阳光文学网
“人与鬼同流合污,若不拨乱反正,便是于世人不顾。”
“拿下罗显神!好生拷问!”
“他还和茅有三有关!不能放过!”
“很有可能,我们已经有同道遇害!”
张栩再次下令!
我脸色变得极度难看了。
因为张栩的这做法,行为,太过超出预料。
还有……我也后悔了……
是自己太过自信了,才会直接上长丰道观。
日后再做事,必然要再三思量,否则就容易身陷囹吾!
我一手拔出梆子,一手提起铜锣。
面对道士,肯定不能用陶人中的膏肓鬼。
那样的话就算现在平安走了,以后也是无穷尽的追杀。
更夫中有一招,会付出巨大代价,但肯定能让我平安脱困。
思绪在电闪之间。
那些道士如同离弦之箭,就要临近我身前。
张栩更为成竹在胸,就像是我已经是囊中之物。
我骤然扬起手,梆子狠狠敲击在铜锣上!
刺耳的铛声,响彻夜空!
低吼声夹杂在一起,形成了连绵不断的回音!
“夤夜惊魂锣,破魂定昏刻!”
脑海轰然一声闷响,身体好似有不知名的东西被抽离,从手掌流淌至梆子,又流淌至铜锣中。
那刺耳的声响,不只是明面上的声音,还好像钻进了意识深处。
砰砰砰的声响中,前冲的道士接连因为惯性而倒地。
他们完全失去了行动力,甚至像是失去了意识。
就连张栩,同样僵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神态,可眼神中却只剩下呆板和木然。
我却觉得,身体几乎被掏空了。
敲惊魂锣,可以定住人,尸,鬼,一刻钟的时间。
可一声惊魂锣,更夫三年命。
这代价不可谓不大!
正常人,又有多少年性命?
只是我现在不敲锣,就要成阶下囚!
这监管道场,不是我所想的方式就能接触的。
想要单独见韩鲊子,还是我异想天开了,至少得拉上城隍庙,或者领头……
思绪间,我粗重的喘息着,并没有上前下狠手。
一般情况下,惊魂锣后,更夫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但我现在若是杀了这几人,就和监管道场彻底撕破了脸!
因而我只能转身,匆匆朝着山下疾走!
开始两步走的是正路,而后我就钻进了山林里头!
这城中山不小,开车也要一刻钟才能上来。
而一刻钟很长,也很短,我肯定来不及逃下山。
等那些道士醒转过来,又要来抓我。
……
山林间多松柏,地上的针刺叶片铺成了厚厚一层,踩在脚下吱呀作响。
身体的空洞感更强了,还有种浓烈的无力感。
这是惊魂锣的后遗症……
杀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惊魂锣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身影在林间掠动,脚步更快,呼吸更为粗重。
这时,老龚忽然又斯哈斯哈的喘气。
我一个寒颤,心头却升起一阵恶寒。
因为我发现了,老龚这种喘气,不是发怒。
而是怕!是恐惧!
有人跟上我了!?
这么快?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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