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倒是更觉得通体生寒……
原来,一直都是我揣测错了?
这无头女,并非是发现了我的命数才跟着我?而是老秦头给我的保障?
可他搞什么鬼啊。
一个算命先生,给自己的底牌,居然是一个这么凶煞的鬼魂?
她虽说也是血怨,但轻而易举的,却扯断了另外一只血怨的魂魄……
两者之间的实力完全不能比较。
更重要的是,鬼很难被控制,稍有不慎,肯定会出意外。
余光能瞧见我右侧身后,薄如纸片的鬼魂失去了头颅,它不停的战栗着,大量的灰气外溢。
裹挟着无头女的白雾,以及先前那些鬼魂的阴气也被放了出来。
整栋四禾酒店,已然是阴怨之气冲天!
恐怕,整个靳阳的有心人,都会知道这地方有问题了。
哀怨的曲调忽而从无头女腹腔中传出,白雾变得更浓,一阵大风呼啸而来,白雾又消失不见,无头女同样消失无踪……
曲调有些怪异,刺耳,怎么又成了警笛?
我瞳仁微缩,走到了天台边缘,往下一看。
先前跳楼那削瘦男人,砸在一辆车的天窗上,身体凹陷了下去,双眼瞪着上空,好似和我四目相对。
旁边拉着警戒线,又有警察匆匆往酒店内走进。
我额头上又泌出了汗珠。
这削瘦男人的双眼,太死寂了,还有这不同寻常的空洞。
人刚死时,魂魄还没离体,不会这么空洞才对。m.songdongxs.com
他魂魄这么快就不见了?
我觉得疑窦丛生,这很不正常。
其实,他没和我斗,直接去跳楼,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稍稍后退两步,我正准备从其它地方离开。
身后又传来一股芒刺在背的感觉。
我猛地一个转身,入目所视的,便是两张脸!
惨白无比的脸,眼珠子完全漆黑,臂膀连着臂膀,横飘在半空,稍稍比我高一些。
我心差点儿没从嗓子眼里迸出来,险些一步退出天台!
两双漆黑的眼珠直愣愣地盯着我。
他们微微张口,却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从唇形看,是走字。
旋即,他们越过我头顶,我快速扭头,瞧见它们钻进了下方的窗户中。
我深呼吸,快速走到天台另一头,也是酒店的背面位置。
一些管道裸露在外,对于我来说,攀爬并没有什么难度,我很快就到了地面。
这条小径潮湿且安静,就连警笛声都没那么明显了。
掏出来黄桷兰,娇嫩的米色花瓣,不停散发着香味的花蕊,冰凉感很柔和。
我狂跳的心脏,总算稍稍平复。
这过程,比我想象中的惊险。
好在有惊无险,把唐芊芊的魂魄拿回来了。
寄身之物有温养魂魄的效果,本来长久分离,对鬼魂没有什么好处,两者合一后,唐芊芊的魂魄也稳定下来。
我走出小径,朝着更远处的地方绕路离开。
回过头,视线完全瞧不见四禾酒店的楼房时,我才开始打车。
为了保险起见,我不但绕路,还换过一辆车,才回到城中村。
唐全一直在堂屋中烧香,屋里头香气弥漫。
我快速关门,还上了门阀。
等我回过头时,唐全刚紧张的走出堂屋。
“少爷……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一路脸色都紧绷着的,此刻总算松弛下来。
先同唐全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径直走到了唐芊芊的灵位前边儿,我将黄桷兰摆在了遗照前。
一时间,黄桷兰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再看唐全,他嘴唇嗡动,颤巍巍的走到灵堂前。
不需要多言解释,这黄桷兰,已经说明了一切。
鸡鸣声响起,漆黑的夜空被一抹鱼肚白划破。
天,亮了。
“唐叔,不用一直上香了,你陪芊芊一会儿,就去休息吧。”我轻声劝唐全。
唐全连连点头,说好,但他并没有转过身来。
我看了地板一眼,便进了东屋房间。
紧绷的精神也松懈了,吐过阳煞血的虚弱感才阵阵袭来。
脱掉衣服,躺坐在床上,我摸了摸脖子。
鬼掐脖,并不会出现什么伤口,最多会有淤黑,而那只鬼已经被无头女拽断魂魄,烟消云散,我身上就连淤黑都不会留下。
静坐了一会儿,再摸出来了封着无皮鬼的纸人。
细密的纸皮宛若人皮,能瞧见细小毛孔。
另一阵后怕感又涌来。
司夜……居然那么快就出现在四禾酒店。
还好,我用了绣花鞋,而不是任由地气出现……
否则即便对付了那只血怨厉鬼,地气的事情暴露了,还是得不偿失。
疲惫和困意愈发强了,我倒头,沉沉睡了过去。
再等我醒来时,都已经是半下午了。
精神恢复了不少,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脸上,吐过阳煞血的疲惫几乎一扫而空。
我出了东屋,瞧见唐全正在仔仔细细的打扫院子里的卫生,他精神前所未有的抖擞。
“少爷!”
放下笤帚,唐全又抬头看向我,他笑容满面:“饭菜在厨房,我去给您拿出来。”
我点点头。
很快,唐全把饭菜都摆好了。
我坐在堂屋吃饭,唐全又拿了一条毛巾,仔仔细细的擦拭了唐芊芊的灵位。
“少爷……您说,芊芊会出来看我们吗?”唐全小心翼翼的问。
“她在这里,一直都能看着我们。”我轻声回答。
“哎,是,是,她能看着我们就好,能看着少爷您就好。”唐全连连点头。www.songdongxs.com
我没有接话,咀嚼着饭菜,又看了一眼灵位。
恐怕,我还得去一趟城隍庙。
好巧不巧的是,手机忽而嗡嗡震动了起来。
摸出来一看,是椛萤打给我的。
我接通后,先是安静了几秒钟,才是椛萤略显紧张的话音。
“你有时间吗?”
“怎么了?”
虽问,但我有些猜测了。
昨天司夜瞧见了我,城隍庙的黄叔肯定会想见我。
刚好,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是这样的,杨管事想见见你……那天在隍司的事情,他想和你当面道个歉。”椛萤再次说道。
我微眯着眼,若有所思。
我并不觉得,昨晚上会有隍司的人瞧见发生了什么。
这杨管事消息看似灵通,十有八九,是黄叔找到椛萤,椛萤告诉的杨管事。
她想推动我和隍司之间的关系?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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