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愈发冰寒。
魏有明发疯了,要钻进孙卓身体。
这种局面,我哪儿有本事插手!
只是内心煎熬。
我无法得到孙卓,就拿不回自己的东西。
“见死不救……你这个孽……”
孙卓又是一颤,那个字没吼出来,脑袋狠狠撞击在地!
地砖裂了,他头也破了,鲜血淌出更多!
“救……救我……”他变得格外虚弱,颤声喃喃。
灰气,如同丝滑的烟雾,开始迅速钻入孙卓身体。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只手,猛地从院门后方探出!
那是一只漆黑无比,又透着一丝丝猩红的手臂。
皮,包着骨头。
孙卓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一瞬平静的瘆人,一瞬又是痛苦挣扎。
那平静,像是魏有明的静。
挣扎就是属于他本身!
而那只手,刚好抓在了孙卓脑袋外,虚幻的魏有明头上!
魏有明这时候,情绪反倒是平静了。
就像是他钻进孙卓脑子里,已经成了定局。
“又来了一个病鬼,哎,心病啊。”
那只手,狠狠往后一拽,似要将魏有明拽出去。
可孙卓的身体,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后退,反倒是将那只手后的身体拽了出来。
那鬼东西身无片缕,黑红色的皮肤完全干瘪,像是随时会从身上剥落下来。
脑袋上的皮更薄,眼珠子更为幽深。
他微微张开口,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虚幻的魏有明!
口中嗡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黑红色的雾气萦绕,飘散,那雾气中,仿佛又有数不清的脸,显得极度痛苦。
这……赫然是一头膏肓鬼!
不过,和先前的那些膏肓鬼不同。
他的眼睛不是黑红色的,而是深邃的青色。
他盯着魏有明,眼珠子就青光乍现!
膏肓鬼,勾起的是人内心深处恐惧。m.songdongxs.com
报应鬼级别的膏肓鬼……又会勾出什么样的魔障?
魏有明,最恐惧的是谁?!
嗤的一声笑,从孙卓口中传出。
这笑声,却不是孙卓本身的声音!
灰气,瞬间回缩,完全没入了孙卓脑袋里!
那膏肓鬼眼珠子闪过震怒,他的手,就要落在孙卓的头顶上!
可孙卓的两只手却瞬间抬起,抓住了那膏肓鬼!
“你心里有病!”
“我来给你治病!”
孙卓口中,魏有明的话音更为沉稳。
阴风阵阵,阴气更是疯狂涌出,遮天蔽日!
然后,那些气息飞速的收缩,全部裹向了孙卓!
这一幕,简直是飞沙走石!
那些木桩人都在疯狂颤动……像是要被吸扯过去!
孙卓跪倒的地方,就是一个中心点!
顷刻间,便成了浓灰一片!
他的身影被包裹,那膏肓鬼,同样被裹挟其中!
再下一刻,灰气忽地收缩更凶,像是坍塌了一样,缩小到一种极限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刺目的阳光照耀在小院里,长时间的阴暗,一瞬间的光亮,让人一时眼睛生疼,难以睁开。
我单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好半晌,才堪堪恢复了过来。
夜壶上空空如也,天亮了,老龚就消失了。
鸡血藤手环恢复了原状,再无青气流淌。
我走到了孙卓消失的位置,死死盯着地面。
地面空无一物,除了被孙卓脑袋撞裂的那里,其他地方,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二十八狱囚,恐怖如斯。
不但带走了孙卓,甚至还带走了一个报应鬼级别的膏肓鬼……
他们去了哪儿?
这念头刚升起,我就想到了,睢化区精神卫生中心。
而后,我还升起了一个更为可怕的念头……
魏有明这样的实力,韩鲊子真的能抓他吗?
韩鲊子的本事,若是足够强,他应该不需要竭尽全力来对付领首,甚至以油尽灯枯的代价,也只是将领首劈死了,那膏肓鬼却脱了身。
而能在韩鲊子手下脱身的膏肓鬼,却被魏有明给捉走。
事实上说明,此时的韩鲊子,不如膏肓鬼,更不如魏有明?!
有没有一种可能……魏有明是故意被抓出来的?
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接近我呢?
如果……如果说不是因为这里有孙卓……那是不是,现在被带走的就是我?
或许,魏有明就是在等时机?
报应鬼打乱了他的安排?
越往深处想,我就越觉得森然恐怖。
我撇散了脑海中的想法。
只是……心头还是阵阵失重,落空。
孙卓完了,魏有明那种病态的治疗手段,他必死无疑。
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急促的脚步声,匆匆靠近。
我心头凛然,骤然抬头看向院外。
鱼贯而入,竟是两排道士。
青袍道士为先,后边儿是绿袍道士。
数量不算多,青袍五人,绿袍十余人,他们都显得极其狼狈,身上伤痕累累。www.songdongxs.com
下一瞬走进院内的,竟然是神采奕奕的韩鲊子,以及韩鲊子身旁,面容憔悴,甚至带着丝丝泪痕的女道士,丝焉。
同韩鲊子四目相对。
韩鲊子眼中的抖擞,丝毫不是装出来的,宛若壮年一般!
“显神小友,孙卓呢!?”韩鲊子的语气深邃,他的眼神,更是洞悉一切般的清晰。
可明明……韩鲊子应该油尽灯枯,要死了才对……
为什么,他又这样生龙活虎了?
其余道士审视的看着我,随后,他们匆匆走向其余房间查探。
我眼皮微搐,依旧和韩鲊子对视。
韩鲊子背负着双手,眼神没有丝毫游离。
“魏有明,将他带走了。”
我哑声开口。
这同时,那些道士也回来了,先禀报了没见到候选,然后又惊疑不定的看着我。
一个青袍道士双手抱拳,眼中担忧:“韩长老,候选被捉走,实乃大事,不得不通知上去了。”
“那报应鬼如此阴狠,放出二十八狱囚为祸监管道场,鬼龛组织又像是嗅到了腥味的猫,此番监管道场损失惨重,虽说鬼龛也死了一个领首,以及不少人,但我们若找不回候选的话,这代价就太大,监管道场也无法承受!”
“真人一怒,恐怕就革去长丰道观的监管资格!”
我脑中思绪飞速。
韩鲊子眼中的洞悉通透,他身边跟着丝焉,必然,韩趋已经将一切都说明清楚了。
这些道士,应该不知道。
韩鲊子要见孙卓,恐怕,还有质问。
而其余道士,只是担心孙卓的安危。
思索归思索,我不可能直接问韩鲊子。
“事情,是要禀报的,孙卓命牌尚且安好,他未曾有性命之忧。”
“况且,他身上还有一道四规明镜,二十八狱囚想杀他,也绝非易事,先整顿道场,此番道场出现变数,鬼龛来的如此之快,或有内奸通报,需查个清楚明白!”韩鲊子字字珠玑。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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