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管事给我的文件说得清清楚楚,有问题的不只是烂尾楼,这工地本身也有问题。
这里绝对没有活人,只有鬼。
而鬼要害人,必然需要人先见鬼!
这“工人”明面上借打火机。
事实上,我一旦答应他,就会惹上麻烦!
我就像是没看见他的存在一样,转身朝着烂尾楼走去。
“哎哥们儿,你走什么?没火吗?”
空寂的话音钻进耳中,“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入骨附髓一般跟着我身后。
很快,我经过了一个锈迹斑驳的混凝土搅拌机。
黑洞洞的口子不住往外冒阴风,逼仄而又压抑。
一边走,我一边在分析推理。
将隍司的调查资料归纳一遍,最关键的信息有两条。
其一,工地陆陆续续出过施工意外,死了不少人,对外都宣称工人自行离职回了老家,一直到工人们的家人报警,说自家人失联了,这件事情才逐渐浮出水面。
只不过,公司的负责人携款逃跑,工人的尸体去了哪儿,至今还是一个迷。
隍司推断,烂尾楼形成了凶狱,和工人的死尸有极大关联。
可单凭一些施工意外死的工人,也不足以形成这么大的凶狱。
烂尾楼中必然还有个阴气很重的物品,和工人的怨气交相滋长。
其二:每次要爆破烂尾楼时,出现在楼层上的人,并非工人穿着,最常出现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其余的人影各不相同。
相关部门调查过所有入住烂尾楼的业主,并没有那样一个人存在,便判断那并非是烂尾楼业主,应该是浑水摸鱼住进来的。
隍司则很清楚,那是一只鬼。
极有可能,它携带的寄身之物阴气深厚,和这烂尾楼的凶狱形成有关。
我只要找到隍司推断的那件物品,以及工人尸体藏匿之处,他们就能让这地方恢复正常。
思绪间,我走到了烂尾楼的正单元大门处,水泥横梁裸露在外,入口台阶满是泥巴,这里没有光源,一切都显得灰黑冷寂。
跟随我的脚步声消失有两分钟了,这就代表“工人”没跟着我了。
回头瞥了一眼,四处摆着冰凉的机械,推车。
我微眯着眼,心头分析,枉死之人,凶器就是寄生之物,鬼无法离开太远。
这就意味着,大门处死过一个人,凶器就在大门周围!
我暗暗记住这一点发现。
这就是我和隍司的不同。
他们的人进来后,遇到鬼,就直接将其打散,再继续往下走。
可鬼不会死第二次,这里阴气浓郁,鬼很快又会出现。
就相当于隍司的人大张旗鼓地告诉这里的所有鬼,他们来找麻烦了,自然有更凶的鬼出现针对他们,甚至前面的鬼也会不停地聚集,攻击他们。
除非隍司能厉害直接破掉这里,否则就只有无能为力,不停地让人送命。www.songdongxs.com
显然,他们是后者。
我的视线停留在那混凝土搅拌机处片刻,才径直走进黑洞洞的单元门。
电梯灯孤零零地亮着,我按了往上的箭头,结果我刚进电梯,还没有按楼层,门竟然迅速合上,电梯自己往上动。
我快速按下十七层。
结果,电梯并没有在中途停下,到了十七层的瞬间,按钮变灰。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她容貌普通,肤色发黄,额间发丝凌乱,身上还有丝丝缕缕的阴气缠绕着。
她瞧见我时,眼神一慌。
似是想看我,又尽力挪开了视线。
我心头微沉,电梯这样停,就代表我和她巧合的在一个楼层。
没有看她,我径直走出电梯。
她同我擦身而过,匆匆进电梯后,电梯门闭合。
随着电梯下行了,我微吐一口气。
烂尾楼里的鬼……还真不少。
那女人的衣着不是工人,就是另外的鬼了。
两侧的楼道也是黑洞洞的,四梯十六户,门户都略显得拥挤。
资料表里说,每次爆破前都会出现的中年男人,会站在十七层未封窗的阳台处。
我顺着楼道右侧走去。
水泥墙很粗糙,不过每一家的门都很新。
楼道右侧的房子全部被装修过,入住满了。m.songdongxs.com
我略唏嘘,如果不是买了这样的房子,掏空了三代人的钱包,谁会愿意进烂尾楼装修入住?
再掉头走向左侧,只剩下最尾端的一套房子门洞开着,没被入住过。
我一步迈入进去,入目所视都算不上毛坯房,只有粗糙的建筑布局,窗户阳台都是裸露的。
屋子最中心,一堆冥纸噼啪燃烧着,瓷香炉插着燃香,烟气萦绕。
我心头猛地一跳。
有人烧过纸?是先前那个女人!
鬼无法自己给自己上供烧香,那女人,是活人!?
一时间,我浑身都是细密的鸡皮疙瘩,心跳如若擂鼓!
隍司对于烂尾楼的调查,只有工地上死过工人。
而出现在烂尾楼中的鬼,包括那反复出现的中年男人,应该都是外来鬼。
既然死人都在外边儿工地上,那祭拜的人干嘛上楼?还刚好是十七楼,一个次次闹鬼的地方?
岂不就说明了,这里死的人,上供的人知道!?
瞬间,我想明白了一切,脑子里出现了一条完整的逻辑链!
无论这人是怎么进来,怎么死在这里的,他既然和这烂尾楼成凶狱的形成有关,找到知道他身份的人,就能弄清更关键的线索!
她还没有走远!
猛然间转过身,我头皮都完全炸了起来,冷汗密布全身!
一米外,站着一个男人。
三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西装,带着无边框眼镜。
脸颊饱满有肉,肤色极其苍白,偏偏有两团腮红浮在脸上,明明是没有生气,偏偏做出一副活人模样。
他正一手扶着脖颈处的领结,黑漆漆的眼珠直视着我。
“你是谁?为什么要进我家?”他干巴巴的问。
我额头上泌出一层薄汗。
这会儿,我就是装看不见他,都来不及了。
简直是见鬼了,他无声无息就出现在我身后。
不……他就是个鬼!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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