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阚愈走愈远,身影愈渐模糊,话音逐渐消散。
椛祈忽地一声闷哼,她本身保持一个动作,全神贯注的神态,瞬间崩盘。
她呆呆的看着院门方向,迷茫之余又带着浓郁的不安。
“姐夫……鬼?”
“怎么让他跑了……”
“怎么有点儿不对劲……”
“他身上的衣服……”
我没接话,只是眼皮不住的微搐。
椛祈都看出来了不对劲。
我能感觉到的不对劲,只会更多。
一样的绛衣,诡谲无比的话,以及吕阚脖子上的掐痕。
我一直在想,我身上的命是谁的?
此刻,却有了答案!
老秦头从吕阚身上夺走了他的过阴命!
这条命落在我身上后,余秀作为吕阚的未婚妻,认命不认人,从而保护我!
我被周亢用咒。
承受的人,不止我一个。
还有吕阚!
而且,我和吕阚之间的关联,绝非那么简单。
这条过阴命,应该没有彻彻底底过度到我身上。
正因此,我被咒的时候,吕阚才会被牵连。
孙大海夺走我命数给孙卓,要彻底的多,因此,孙卓有什么事儿,我并没有被牵连。
现今,吕阚明显是要找周亢去算账了!
只是……吕阚并没有多凶,恐怕做不了什么。
脑子里忽地冒起一个念头。
吕阚出什么事儿,会影响到我吗?
很快,这想法就被我打消。
老秦头手段层出不穷,至今为止,他给我留下的底牌,还没有反噬我的,我应该只会有好处,不会吃亏。
“姐夫,你怎么不说话?”椛祈又喊了我一声。www.songdongxs.com
我回过神来,发现她就站在我身旁,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没事,周亢可能要吃点儿亏了。”我平复心绪,吐了口浊气。
“啊,周亢吃什么亏?还没到子时啊?”椛祈显得不解,她稍顿一下,追问我,刚才那个鬼去哪儿了?为什么和我一样有绛衣?是不是周家人还在村里咒了他,一次没咒死?
我让椛祈不要多问那么多了,对上山救人没有帮助,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用荻鼠盯着周家人,看他们什么时候动身。
“好吧……”椛祈鼓起嘴,又回到门槛前头,坐下后捯饬竹编老鼠。
不过这一次,她半晌都没有放出去一只荻鼠,一时间,她显得很焦躁。
我没有催促椛祈,耐心等待着。
过了得有个把小时,椛祈总算放出了荻鼠,显得惊喜起来。
几分钟后,椛祈忽然站起身,她稍有色变。
而她脸上,先前长出来的白色绒毛,又消失不见了。
“他们走了。”椛祈抿着唇说。
“也算是正常。”我点点头。
周亢咒我,充其量,算是顺手而为,对他们来说,救椛萤才是重中之重。
“走。”我招呼了椛祈一声。
两人先后出了院子,我径直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距离椛祈荻术被吕阚打断,也就个把小时,就算当时周家人就行动了,他们不熟悉路径,一样走不了太远。
带着椛祈抄近路,不多时,便到了后山脚下。
圆月高悬,倒不是鬼月亮了,只是后山上雾蒙蒙的,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冰凉感。
地面有许多杂乱的脚印,深浅不一,是人刚走过的迹象。
椛祈本来又要用荻术,我制止了她,意思是现在没必要了,让她留着精力,到时候最好游刃有余的控制荻鼠,能够找到她姐姐。
椛祈连连点头,眼神坚定许多。
顺着往山上跟去,不但脚印明显,沿途还有灌木草丛被斩断的痕迹。
我们速度很快,没追多久,隐约就能听见一些声响,从山上传递下来。
风往下刮,我们处于下风口是个缘由,距离近了,也是一个缘由。
放慢速度,我尽量和椛祈走树丛更多的山坡,几分钟后,总算跟上了那群周家人。
周济和椛常在几乎是并行,周亢跟在周济身后,其余人则辐散开来,行动之余,保持着警惕。
后山不算太高,这位置,都差不多在山腰了。
“罗显神就是个十足十的麻烦精,而且还很诡异,没咒死他……”
“爷,我感觉有些不太自在,心烦意乱的……”周亢被风吹过来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
随后,周济的话音响起。
“是有些麻烦,不过,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他很会借势,不过,这里没有势给他借。”
“你咒他第二次了,有爷爷给你的冠帽,不会有意外。”周济倒是显得自信。
我这才注意到,周亢的脑袋上,果真带着一顶帽子,通体发黄的帽冠,在这夜深人静的深山上,分外引人注目。
“用术,一定要心思沉稳,冠候才会发挥出更大的功效。”
“你若是都不自信,都觉得罗显神死不了,那罗显神必然就死不掉了。”
周济拍了拍周亢肩头,又道:“此番就当是个小历练,你心性方面,的确不如罗显神,但爷爷的冠帽,会让你的冠候道行更深,他必死无疑,以后你要谨记这个问题,不能因为一次挫败,而失去心性,否则的话,咱们周家的术数,你非但会停步不前,甚至很容易被反噬。”
“明白了,爷爷。”周亢用力点头。
一旁的椛常在唏嘘道:“两个贤孙,真叫老夫羡慕。”
“呵呵。”周济笑了笑,才说:“椛萤和椛祈过门后,周彦和周亢这两个孩子,一样是椛家的孝子贤孙。”m.songdongxs.com
“那是的确。”椛常在摸了摸下巴。
我能听清这些对话,椛祈一样可以。
她俏脸则显得紧绷,显得既厌恶,又无助。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
周亢竟一个趔趄,栽倒在了地上。
周济并没有去搀扶他,只是问他怎么了?好端端的山路,没走稳?还在心烦意乱?
周亢一边掸了掸身上泥巴,一边说自己没事儿。
他站起身来。
接着,周亢显得很疑惑似的,回头看了一眼。
我瞳孔微缩,稍稍潜藏身影,椛祈和我一样躲闪。
只不过,周亢那视线,显然不是来看我们。
“我好像听到罗显神喊我名字了。”
“奇怪。”
周亢咳嗽了一声,他脸色有一些苍白。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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