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昱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他站在庄子门口,气的胸脯剧烈起伏,一双眸子似淬了毒。
死死盯着那两名武婢。
眸底的恶意,竟丝毫不掩饰,就那么明晃晃的摆着。
像一条隐在阴暗中的毒蛇。
让人浑身不舒服。
“天寒地冻,殿下还是早些回京吧。”武婢抿着唇,尽量忽略这种不适:“沈护卫四十八个时辰后便可恢复武功。”
说完,两名武婢便回了庄子,且用力的关上了大门。www.songdongxs.com
两人还旁若无人的交谈。
“咱们负责保护郡主的安全,却叫贼人闯了进来,这是失职。”
“幸好郡主没事儿。”
“不过,咱们也该警醒一些,未雨绸缪,把庄子里的机关都打开吧。”
“嗯,应该的,我这就去申请。”
顾昱脸色更难看了。
他堂堂六皇子,在她们口中,竟是“贼人”。
好,很好。
今日这仇,他记下了,来日必报。
顾昱死死捏着手指,一双眸子阴寒的盯着庄子的大门。
仿佛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沈平虚弱的站在一旁:“殿下,回京城吗?”
顾昱猛地回头,目光死死的钉在沈平的身上:“没用的东西。”
沈平脸色一白,垂首道:“是属下大意了。”
顾昱烦躁的说道:“本殿下的计划,全都被你给破坏了。”
“你不是武功高强,不是本殿下的左膀右臂吗?”
“怎么连几个贱婢都搞不定?”
“之前进庄子的时候,你不是说只有三名武婢吗?”
“后面这几个又是哪里来的?”
沈平脸色更白了:“是属下失察,还请殿下责罚。”
“责罚你,我就能再回去找燕雪柔吗?”顾昱目光冷冽如刀。
“殿下,后面这两人,属下怀疑是毒师。”沈平说道。
“什么?”顾昱一愣。
“殿下知道,属下自幼中过奇毒,大部分毒于属下来说都无用。”沈平虚弱的说道:“可这俩人,随随便便用了点儿毒,属下就被毒倒了。”
“属下思来想去,除了臭名昭著的毒师外,应该没人能做到了。”
“所以属下怀疑,那俩人是毒师。”
“能确定吗?”顾昱问道。
沈平摇摇头:“不能,属下只是怀疑而已。”
顾昱转过身,眯着眼睛沉默了半晌:“这件事情,就交给你调查了。”
“是。”沈平点点头。
行到马车处。
顾昱上了马车后,见沈平也跟着上来了,皱眉道:“你上来做什么?”
来时为了避人耳目,沈平没骑马,是跟顾昱一起坐马车的。
沈平一愣:“殿下忘了,属下没骑马来。”
顾昱瞥了沈平一眼:“刚刚本殿下不是吩咐过了吗?让你流下来调查毒师的事情,等调查清楚后,再回京。”
“现在就开始调查?”沈平捏了捏手指,不敢相信的问道。
他现在中了毒,手无缚鸡之力。
别说燕雪柔身边那些武婢了,估计他连燕雪柔都打不过。
这样的他,怎么调查?
而且,他现在没有内力,没有马匹,寒冬腊月里……
能熬过这四十八个时辰吗?
“怎么?你有意见?”顾昱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平。
“没有。”沈平默默的下了马凳,恭敬道:“属下一切都听殿下吩咐。”
顾昱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沈平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殿下一路注意安全,属下先去了。”
说着,便欲转身离开。
“回来。”顾昱语气淡淡的:“上车吧,回京。”
沈平一愣:“殿下,不调查了?”
“自然是要调查的。”顾昱抿了抿唇:“但你如今中了毒,行动受阻,想来也调查不出什么,不如等毒解了之后再去。”
“是。”沈平点点头,立刻上了马车。
虽然不知道顾昱为什么一会儿一个想法,但显然这个决定是利于他的。
马车上,两人相对而坐。
“等你养好伤后,毒师的事情要尽快调查出结果。”顾昱说道。
“当然,结果固然重要,但你的安危更重要。”
“别逞能。”
他身边,已经失去了太多人。
沈江,福星,母后,也失去整个庆国公府的支持。
算来算去,竟只剩下了一个沈平。
所以,他不能再失去沈平。
沈平武功高,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帮助自己。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沈平去做。
“多谢殿下关心。”沈平没去想顾昱的小九九,只是感动的说道。
“本殿下有些乏,想睡会儿,等回京后再叫我。”顾昱说道。m.songdongxs.com
“是,殿下。”沈平点点头。
顾昱径自去了后面的床榻上,盖上厚厚的棉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本以为,他会焦虑的睡不着。
毕竟燕雪柔这步棋,废了。
拿捏不了燕雪柔,他还怎么撺掇燕雪柔拿捏整个庆国公府。
燕雪柔自然没有拿捏整个庆国公府的手段。
也没那个分量。
但是多搅和几次,让外人以为庆国公府是他的助力。
尤其是父皇那边。
一旦别人都认定了,那庆国公府就只能是他的助力。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可燕雪柔变了。
所以顾昱焦虑的很,但没焦虑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昨晚他一宿没睡,刚刚又生了一通气。
疲惫的很。
顾昱被叫醒时,还有些睡眼惺忪:“到了?”
沈平说道:“刚进城,就被庆国公府的燕大公子拦了马车。”
顾昱立刻醒了盹,眼睛也危险的眯了起来。
燕雪柔这消息,送的可够快的。
燕铭学来的也够快。
顾昱起身,整理好衣袍:“打开车门吧。”
“是。”沈平点点头,起身打开车门,外面车夫已经放下了马凳。
沈平率先跳下去,而后回身扶住顾昱。
“见过六皇子殿下。”燕铭学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
“你我亲表兄弟,何必如此多礼。”顾昱抬手扶住燕铭学,一副很亲密的姿态。
燕铭学起身后往后退了一步:“六皇子殿下此言,臣不敢当。”
“殿下是殿下,臣是臣,仅此而已。”
顾昱微微眯起眼睛:“表哥这是想和本殿下断亲?”
燕铭学抬眸,语气坚定:“是。”
顾昱蹙起眉头,他本想着以退为进,逼一逼燕铭学。
毕竟,他如今势弱。
庆国公府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他们总要顾及名声的。
他实在没想到,燕铭学竟然这么干脆。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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