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言抬眸,眸光凶狠,仿佛要择人而噬。

  哪壶不开提哪壶!

  茶露被这样的目光吓的缩了缩脖子,垂眸往后站了站,不敢再言语。

  甚至都忘了叫人来打扫地上的碎片。

  林婉言眯起眼睛,一双眸子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

  却不小心踩在了一块儿茶杯碎片上。

  偏那块儿碎片比较大。

  尖尖朝上。

  林婉言一声痛呼,身子一歪就要摔倒。

  茶露吓了一跳,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林婉言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夫人,您没事儿吧?”

  话音落的同时,林婉言的鞋底有一抹血色晕开。

  原本莹白的瓷片,也染成了红色。

  啪!

  一声脆响。

  茶露本就被舒云打到红肿的脸颊,如今更肿了几分。

  甚至还被林婉言的指甲划破了几道。

  茶露扑通一声跪下。

  有碎瓷片扎进膝盖里,钻心的疼。

  但茶露此刻根本顾不上。

  她一脸惊恐的说道:“都是奴婢的错,才害的夫人受伤,奴婢该死。”

  而后又一叠声叫道:“快去请府医。”

  林婉言坐回椅子里,看向茶露的目光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二十个板子,一会儿自己去领。”

  “是。”茶露这才松一口气。

  还好只是打板子。www.songdongxs.com

  若是也像酒霜那样毒哑被发卖的话,她宁愿一头碰死。

  因为是外伤,且在脚上。

  所以先由医女查看伤势,然后告知赵府医,赵府医再开适合的药。

  再再然后由医女负责包扎。

  “伤口不大,也不深,上几次药就没事儿了,注意别沾水。”赵府医交代道。

  “不需要开些汤药吗?”罗嬷嬷问道。

  她是林婉言的陪嫁嬷嬷,年纪大了些,平日里都不守在前面。

  “不需要。”赵府医摇摇头,说道:“外敷的这些就可以。”

  “好,辛苦了。”罗嬷嬷这才放心。

  等到府医离开后,罗嬷嬷给林婉言倒了一杯茶:“气大伤身,夫人何必呢?”

  “你是没看见那逆女和我叫板的样子。”林婉言冷声道。

  “老奴说句心里话,自大小姐回来这五年,无论是对您,还是对其他人,都是极好的。”罗嬷嬷说道。

  “村姑出身,她也就只能做一些讨好人的事情。”林婉言只觉得丢人。

  她需要的,是像唐晓晓那样的女儿。

  北梁福星,未来帝后。

  无论她去哪里,又或者身在何处,听到的只有赞美和羡慕。

  这才是她的好女儿。

  罗嬷嬷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她情知说什么都没用。

  因为夫人自幼性子就比较偏激。

  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便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而且如今,她连讨好的事情都不会做了。”林婉言皱着眉头:“真以为傍上永安公主就能高人一等了吗?”

  “夫人打算怎么办?”罗嬷嬷问道。

  “既然不愿讨好,那就去跪祠堂吧。”林婉言冷笑一声。

  “这么冷的天,若是真把人冻坏了可怎么办?”罗嬷嬷劝道:“您别忘了,永安公主现在很看重大小姐的。”

  “难不成还真会为了一个村姑来找我兴师问罪?”林婉言不悦道。

  “而且,唐卿卿自幼不就是那么过来的吗?”

  “祠堂,不比她那草屋好多了?”

  “村姑也配娇气?”

  罗嬷嬷听着这些话,心里再叹一口气,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也劝不动。

  只不过结果并没有如林婉言的意。

  舒云听到她们宁馨苑丫鬟的传话后,直接去松鹤堂找了唐老夫人。

  以翊坤宫二等掌事嬷嬷的身份。

  她虽然被永安公主讨来跟在唐卿卿身边做教养嬷嬷,但宫里的身份并未撤销。m.songdongxs.com

  这也是永安公主考虑周到的地方。

  若是教养嬷嬷的身份不够用,那就用翊坤宫二等掌事嬷嬷的身份。

  消息传回宁馨苑,气的林婉言又砸了一个茶杯。

  罗嬷嬷再次劝道:“大小姐如今也是越来越有出息,说出去不也同样让人羡慕吗?”

  “永安公主伴读的身份,不知多少贵女盯着呢。”

  “可到头来,确实咱们大小姐的。”

  “这不一样是荣耀吗?”

  林婉言冷着脸,油盐不进:“无论她未来如何,村姑出身是改不了的。”

  “况且,公主伴读算什么?”

  “晓晓可是北梁福星,未来帝后。”

  “她还和我顶嘴。”

  “又蠢又丑又笨,还不孝,不听话。”

  “早知如此,当年一生下来我就该掐死她。”

  林婉言越说越激动。

  罗嬷嬷索性不再劝,这也没法劝,只能岔开话题。

  这么全心全意的厌恶一个人,不是她几句话就能给扳过来的。

  况且,她到底是林婉言的陪嫁嬷嬷。

  心里自然是偏向林婉言的。

  哪怕明知道唐卿卿很无辜,很可怜,可也绝不会越过林婉言去做什么。

  松涛苑。

  唐泽松是被噩梦惊醒的。

  “公子,别怕,奴婢在,只是做梦。”绿裳轻轻拍着唐泽松的后背,温柔的说道。

  唐泽松大口喘着气,愣愣的坐了好半天,才慢慢清醒过来。

  但之前梦里梦到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只知道是噩梦,都让他恐惧到流泪了。

  “我没事儿。”唐泽松沙哑着嗓子。

  “先喝点儿水润润喉咙吧。”绿裳见唐泽松缓过来了,这才端了一杯温水来。

  唐泽松小口小口的喝了。

  绿裳又端来一碗药:“公子,该喝药了。”

  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唐泽松接过来,仰头灌下,又含了一块儿雪花冰糖。

  绿裳紧张的盯着唐泽松。

  没吐。

  绿裳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心里的那块儿大石头也才落回了肚子里。

  不吐就好,不吐就好。

  只有能服的下药,病才会慢慢好起来。

  前几天她真是被唐泽松吐怕了。

  “有什么吃的没?”唐泽松靠坐在床头,沙哑着嗓子问道。

  “小厨房里一直温着呢,都是些软烂的饭食。”绿裳忙的说道:“奴婢现在就让她们送过来。”

  唐泽松皱起眉头:“没有其他的吗?”

  绿裳瞬间反应过来,抿着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绿裳一直不回答,唐泽松眉头皱的更紧了,干脆直接问道:“唐卿卿呢?”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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