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松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绿裳语气坚定:“奴婢愿意陪着公子一起流放。”
唐泽松不敢相信的看着绿裳,再次颤抖问道:“你,你说什么?”
“无论以后的路有多苦,奴婢都会跟在公子身边。”绿裳说道。
“只要奴婢还活着,就会照顾好公子。”
“如果公子撑不过流放这几年,奴婢愿意死在公子之前。”
唐泽松死寂的一颗心,猛然跳动起来。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哪怕只是一个丫鬟。
唐泽松的眼泪滚了下来,同时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那个时候的卿卿,对他掏心掏肺的好。
可是他呢?
瞧瞧他都做了什么?
厌恶,排斥,无视,阴阳怪气,生生将卿卿逼走了。
而后又想算计卿卿回来。
他活该啊。
“此次流放,乃是苦寒之地。”唐泽松抬手抹去眼泪:“你一介弱女子,不要跟着了。”
“你的卖身契,是和红叶的卖身契放在一起的。”
“拿着让老五也放还你自由身吧。”
“日后好好生活。”
唐泽松深吸一口气:“你去取纸笔来,我写信给老五。”
“我会让他给你一笔银子。”
“老五心善,就算心里恨了我,也不会为难你的。”
绿裳摇摇头:“奴婢要陪着公子。”
唐泽松的心,再次狠狠一跳:“你怎么这么傻?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我去流放成何体统!快回去。”
绿裳倔强的摇摇头:“奴婢不走,奴婢要跟着公子。”
而后,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交给押解的几位官差:“官差大哥,拿着喝点儿茶吧。”
官差接了,说道:“小姑娘,你这细皮嫩肉的,跟过去会遭罪的。”
“无论如何,我都会跟着我家公子的。”绿裳语气坚定道:“还请官差大哥行个方便。”
这时,唐泽照打马前来。
官差立刻拱手道:“唐五公子。”
虽然唐泽照此刻并无官职加身,但春猎山上也参与了救助永安公主。
而且还是武状元的有力竞争者,又出身侯府。www.songdongxs.com
他们小小官差,恭敬点儿应该的。
“客气了。”唐泽照笑笑,也从怀里掏出几个荷包来,塞给几位官差。
“家兄和丫头绿裳,就劳烦你多照顾一二了。”
“五公子放心。”官差摸着厚厚的荷包,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给点儿便利还是能的。
只是那位三公子,身子骨可不强。
也不知能不能坚持到流放之地呢。
“老五,你是来送我的吗?”唐泽松抬眸,眼巴巴的看着唐泽照。
“路上保重吧。”唐泽照淡淡说道。
唐泽松闻言,眼泪又忍不住的滚了下来:“老五,我错了。”
“那就好好活着。”唐泽照说道:“只有活着回来,才有机会去弥补什么。”
“嗯。”唐泽松用力的点点头。
唐泽照又掏出数个药瓶来,递给一旁的绿裳:“这些丸药,在你家公子发病时吃一粒。”
“是,五公子。”绿裳点点头。
“老五,这些药是谁给的?”唐泽松眸底带着几分希冀。
哪怕他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去想。
万一是卿卿给的呢?
卿卿一向良善,或许不计较他的算计呢?
“是我问墨太医要的。”唐泽照说道:“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说完,唐泽照便离开了。
看着唐泽照离开的背影,唐泽松的眸底再次涌出了眼泪。
他真的错了。
他不该嫉妒老五,猜忌老五,在济世庙还想趁此机会弄伤了老五……
他也不该厌恶卿卿,恶语相向,还算计卿卿……
他确实混蛋啊。
“时候不早了,走吧。”官差的语气,比之前温和了许多,毕竟唐泽照给的很到位。
“嗯。”唐泽松点点头:“劳烦几位官爷了。”
唐泽松就这样,踏上了他的流放之旅。
京城,一处小院子里。
沈江正躺在树荫下,啃西瓜。
当日在春猎山,他九死一生。
若不是有九皇子殿下身边的小护卫岑远新,他就死在山上了。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
沈江伤了很多骨呢。
而且还有各种严重的内伤,如今能下地走路已经是他身体底子好,恢复极快了。
“给我留一块儿。”岑远新一个箭步冲过来,抢下了最后一块儿瓜。
岑远新一边啃,一边嘟囔:“你这人真不行。”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把你从春猎山,一步步背回京城的。”
“还给你请医问药,还让你住在我家,你居然吃独食。”
“吃西瓜为什么不叫我?”
“还不给我留……”
岑远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沈江弯腰,从藤椅下又抱出一个西瓜来。
“这个是给你留的,整个儿都是你的。”
“这还差不多。”岑远新抱过西瓜,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阳光文学网
“等我好了之后,一定报答你的救命之人。”沈江说道。
“怎么报答?”岑远新垮着脸:“之前就不该给你打赌的,害我损失了那么多银子,还格外搭了些进去。”
沈江闻言,眸底那抹淡淡的笑容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当时他们打赌,看看端郡王殿下会不会派人来找他,救他。
他们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一直等到春猎结束,也没等到营救的人。
他的一颗心,也渐渐沉到了谷底,再也浮不起来。
“那些银子,我会想办法给你的。”沈江垂下眼眸,说道。
“真的吗?”岑远新立刻兴奋道:“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逼迫你的。”
“是我说的。”沈江点点头。
“算你懂事。”岑远新说着,又啃了一口瓜:“也不枉费我出钱又出力,还‘金屋藏娇’。”
沈江闻言,无语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再叫你读几页书吧?”
岑远新立刻一蹦三尺远:“你休想。”
说完,把瓜皮一扔:“小爷我还有事儿呢,哪里有空陪你读书。”
“你还是自己读吧,小爷走了。”
看着岑远新远去的背影,沈江不由的摇了摇头。
这小侍卫,啥都好。
就是学问不高,还爱乱用成语,经常“语出惊人”。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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